第227章(1 / 1)

寇凛语气淡淡:“想求我放过贺兰家,让他自己来求。”

“所以夫君并没有将贺兰家满门抄斩的意思,只是想让舅舅来求你?”楚谣试探着问,“因他羞辱了你,你想报复回来?”

“我的心眼岂会如此狭小。”寇凛嗤之以鼻,“他的身份不同寻常,我必须探一探他的口风。”

楚谣也知兹事体大,不便轻易为谢从琰保证什么。不过寇凛在得知真相受到冲击的情况下,也不忘记朝政大事,她是真可以放心了:“但是舅舅已经和我告了别,明日一早就回京去了。”

寇凛一愣:“晌午才到,这就走了?”

楚谣点头:“舅舅肩负京畿重地的安危,不能离京太久,何况他从来都是这么雷厉风行。”

寇凛道:“他就不怕寇……贺兰夫人乱说话。”

楚谣道:“自然是相信夫君能控住局面,轮不到他插手。”

寇凛隔窗看了眼天色,眉头深锁:“来,先起来下,容我去写封信。”

“写信?”楚谣说着话起身,头皮猛地一疼,才发现两人一缕头发被绑在了一起。

“写给你爹。”寇凛轻笑一声,将头发解开来,坐去案台边。

楚谣虽好奇,没去看他写什么:“询问小舅舅身世?”

寇凛应了声“是”,似乎不方便让暗卫誊抄,遇到不会写的字,问了楚谣。

一封信写了小半个时辰,写完后寇凛打开窗子,吹了个声口哨。

须臾,段小江来到窗下:“大人?”

寇凛用蜡封住密信:“你还得再回一趟京城,交给楚尚书。”

段小江接过信,放心不下这里:“不如让我师兄回去吧,他闲着也是闲着。”

寇凛摇头:“这封信或许关系到大梁国运,还是你亲自跑一趟吧。”

听他这样一说,段小江的神色不由肃了一肃:“是。”

寇凛又补充:“更何况,使唤你师兄是得花钱的。”

段小江:……这句才是实话吧。

寇凛扭头看楚谣:“跑一趟京城,你给他师兄一两金子就够,竟给十两?原本让他背你去福建,我只打算给他二十两,被你这样乱抬价钱,我怕是得拿五十两出来了。”

楚谣是真不懂江湖行情,讪讪道:“下次不会了。”

段小江连忙道:“无妨的大人,夫人给的十两金子还在这,属下只给了师兄一两,稍后去福建,您依然可以给他二十两。”

寇凛赞许:“不错。”然后盯着他。

段小江被盯得头皮发麻,做错了?不是夸奖了自己么?

明白了,是问他讨要省下来的九两金子。

很好,大人还是那个大人。

*

天刚蒙蒙亮,谢从琰一人一骑出了洛阳北城门。

刚入直通北直隶的官道,催马疾行了十数丈,他猛的勒住缰绳,警觉着打量四周:“出来!”

寇凛自一株光秃秃的树后露出脸,拢着手踱步上前:“舅舅。”

谢从琰坐在马上睨着他:“你特意在此堵我,有话要说?”

寇凛走到他面前去:“就这么走了?贺兰老爷子的恩不还了?”

谢从琰懂了他的意思:“你要怎样才肯放过贺兰世家?”

寇凛漫不经心:“求我……”

谢从琰不曾犹豫:“那我求你。”

寇凛挑挑眉:“我话未说完,舅舅急什么?我想说的是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放。”

谢从琰神色不变,策马绕过他就走:“爱放不放。”

“站住!”寇凛朝着他背影沉沉道,“皇室中人,都是这般无情冷血?将旁人的牺牲奉献,誓死追随,当成是理所应当?”

谢从琰神色一绷,勒住缰绳掉头回来:“你尽管放心,我并无野心,也知自己有些将才,却不善政谋,更不喜欢与你们这些政客打交道。我对那个位置一点兴趣也没有。”

寇凛冷笑道:“那你对什么有兴趣,你的外甥女,我的夫人?

谢从琰微垂视线,也冷笑了一声:“怎么,昨天没打够,还想再与我打一架是不是?还是知道我的身世,想要以此来要挟我?若有必胜的把握尽管去圣上面前弹劾,想让我对你低头,趁早死了这条心。”

寇凛先前知道谢从琰并非谢埕之子,但在谢从琰面前,始终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我只是看不懂你,明知贺兰夫人与你有关,依然设计她,得知她对你母子有恩,心中明明感激,却半点也不护着,交由我处置?”

“这种情况下,我护的住?总得给你一个交代。”谢从琰道,“而且‘感激’这两个字是不存在的,昨夜在佛窟,我对她说的每个字皆是肺腑之言。包括谢埕在内,我不感激他们,也不认为自己欠了他们。”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寇凛笑的自嘲,“贺兰夫人为保你平安出世,杀了我亲姐拿我作挡箭牌。塔儿谷谢埕为你铺路,害我养父战死,我又被抓上战场。谢从琰,我上辈子是欠了你多少金子?”

谢从琰不搭理他,策马离开。

但走了没多远,他又折返回寇凛面前:“倘若可以,我愿与你交换人生。”

寇凛抬头看他。

谢从琰道:“你命途多舛,至少你有选择。认识谣谣不过三个月,说入赘便入赘。而我守了她十几年,得到什么了?自小要走的路,都是被规划好了的,稍微由着些性子,就有一群人跳出来,喋喋不休的告诉我,他们为我付出了多少,烦都要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