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当时我怕劫匪去而复返,央着寇大人留下陪了我一盏茶的时间,我观察他青衣朴素,领口袖口有多处蜀地风格。包括他所骑千里马。蜀地多崎岖山路,蜀王早些年创了一种便于行路的蹄掌,被称为蜀钉……他当晚始终闭口不言,估摸着心里有鬼,怕被人认出来……”

“阿谣。”楚修宁正色打断她,“无凭无据之事,莫要乱说。”

此事可大可小,若寇凛这段日子不在扬州闭门思过便是抗旨不遵,秘密前往蜀地,更是有与藩王密见的嫌疑――圣上忌惮蜀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又压低声音道:“忘了此事,今后勿要同任何人提起。”又冷厉的指向吃的津津有味的楚箫,“还有你,当做没有听见!”

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楚箫筷子里的一块兔肉掉在桌面上,他重新夹起来吃了,边嚼边道:“谁稀罕搭理你们那些破事。不过既然寇凛怕被认出来,干嘛又自报身份?”

楚谣想想道:“大概是怕我看出了端倪,已给自己找好了说辞,又实在舍不得爹这头肥羊。”

楚修宁看着一桌子菜,提不起胃口:“根本不必找说辞,没准儿是得了圣上的密旨才去的。说他勾结蜀王,莫说圣上不信,连我都不信。”

楚修宁此刻虽恨不得将寇凛大卸八块,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极少有的聪明人:“寇凛从不在朝中站队,无论我还是袁首辅,谁的势力都无法渗透入锦衣卫,上下被他整治的铁板一块。为人猖狂,劣迹斑斑,却全都摆在台面上,想抓一个可以私下里要挟他的错,我和袁首辅抓破了肠子也抓不住。百官弹劾算什么?弹劾他的势力越多,圣上越觉得他能够依赖,越拿他当心腹。”

想起被讹的三百两金,楚修宁心口堵,怒道,“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一根搅屎棍子!”

“噗……”楚箫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个混账东西又笑什么!”楚修宁一拍桌子。

楚箫本想忍住,掐了大腿一把也没能忍住,哈哈大笑:“我只是情不自禁的想,他若是根搅屎棍子,那您和袁首辅是什么啊?”

楚修宁一愣,气的差点儿掀了桌子。

楚谣顺着楚箫的话稍稍一想,简直哭笑不得,更是一丁点胃口也没有了,实在怕爹被气死了,放下筷子起身:“走吧哥,我去帮你收拾行李,等任命下来,哥就是正经的锦衣卫百户了。”

“我真要去啊。”楚箫不怕进宫,去锦衣卫衙门到真有些怵的慌,向他父亲求救,“要不您去和圣上说说?”

“怕是没有用处。”楚谣道,“我让后厨多杀几只鸡,给你装一罐鸡血带过去,今夜子时,我们试一试感应,若是感应重新回来了,那便百无禁忌。”

楚箫忐忑:“若是不行呢?”

楚谣不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只希望最好成功。

她期待看到《山河万里图》,更期待和那位寇大人过过招。救命之恩她不敢忘,但讹诈他们楚家的好歹也得让他稍稍吐出来一些。

来日方长。

*

日落月升,华灯初上。

京城西南一隅,坐落着一栋三层酒楼,名叫织锦楼。位置偏僻不说,从外部来看也毫无特色,但内部却装饰华美,往来非富即贵,是京中鼎鼎有名的销金窟。

今日织锦楼不接外客,被袁家大公子、兵部侍郎袁少戎包下,用来招待刚回京复职的寇指挥使。

客人姗姗来迟,袁少戎安静喝茶,袁少谨却有些沉不住气了:“架子真大,根本不将咱们袁家放在眼里啊。”

“他肯答应赴宴,已是很给面子了。”袁少戎不急不躁,徐徐道,“再说咱们有求于人,乖乖等着吧。”

茶水冷了三次,才终于听到有人来报:“寇大人到了!”

袁少戎理了理衣袍,亲自起身去接,袁少谨随在他身后,先前还一股怨气,人到门前他心中又生了些怯意。

兄弟俩走出织锦楼,一顶鎏金镶玉的轿子被四人抬着稳稳立在门边,迟迟不落地。

袁少戎与寇凛年岁相仿,又同为三品官,拱手道:“寇兄。”

袁少谨则行了拜见礼。

对方依然没有落轿的意思,随行两侧身穿常服的护卫矮着身将轿帘拉开,寇凛就坐在轿子里与他们说话:“袁兄客气,有事在这里谈便是,织锦楼我就不进去了。”

袁少戎依然是彬彬有礼:“寇兄是嫌弃这里不够资格?不若换个地方?”

寇凛依然带着笑意,却携着调侃:“我是怕再被弹劾,我隐约记着我那一千多条罪名里,就有一条是‘时常出入织锦楼,穷奢极欲!’,是御史台刘大人的折子吧?似乎是袁首辅的门生?”

袁少戎微微一讪:“误会而已。”

两人客套着,袁少谨凝神屏息,悄悄朝轿子里望去――光线太过黑暗,只窥见寇凛披着一件大到夸张的银狐毛披风,怀中抱着一只蜷缩着的猫,被他戴着金扳指的手轻轻揉着头。

果然如传闻一般,此人最是喜欢金灿灿和毛茸茸。

作者有话要说:  姑娘们,我周四可能要上鞭腿,第一个榜单,到榜前需要够三万字。

明天晚上12点之前我还得更新一万四!

基友特别提醒我,上章字数太多,显得我章节太少,所以我这几章字数少点,但更新频率很快,明天一天不定时掉落三章左右(看情况)……

更新的快,就意味着每章评论会很少,评论条数后台有显示,若是个位数什么的,我这个强迫症会很难受的。

所以抱紧瑟瑟发抖的自己求评论啊

☆、怪癖

无论袁少戎怎样好言相劝,寇凛无动于衷,他唯有吩咐随从封路:“的确有件事想请寇兄帮忙。两年前家父在都督府为舍弟谋了个闲职,奈何舍弟自幼在家中被娇惯坏了,前些日子竟顶撞了宋都督,怕是待不下去了……”

寇凛有一搭没一搭的抓着猫毛,不接话。

袁少戎稍待片刻,继续:“家父已为舍弟准备了其他去处,又忧心他性情顽劣,往后在官场上难免吃亏,想请寇兄暂时将舍弟收入锦衣卫,磨一磨他的性子……”顿了顿,补充,“舍弟自小习过些武艺,离骁勇善战差得远,却绝不会给寇兄添麻烦。”

袁少谨低头装作羞愧状。

袁家借东宫失窃案,谋划着让楚箫回京是要揭穿他,岂料寇凛竟掺合进来,今后楚箫人在锦衣卫衙门,他们还如何下手?

静了许久,当袁少戎以为他用沉默来表达不同意时,寇凛忽地开口:“袁少谨?”

袁少谨眉头微皱,上前一步:“下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