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蓼是妖族,谁能知道她真正得到一切之后会做什么?

没人可以保证。

若此事被神仙人三界其他人得知,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单单是红蓼现在占据了一缕血脉,都够他们担心争论一番的了。

“我不要。”红蓼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一边说,“我才不要那么麻烦,这一个我都烦死了,三个加一起怕是要卷死我。”

红蓼使劲摇头:“我只要我自己原来的样子就可以啦。”她想了想,“不过你反正是要聚齐三道血脉才能一起摧毁的,我先帮你收着也没什么。”

她低下头去,微微抿唇说:“你之前拿来关祂的金鼎已经不能用了吧?”

红蓼望向他,语气随意地说:“我可以帮你作为血脉的容器,我是妖族,血脉不会如反抗你那样排斥我,你不需要再时刻承受祂的污染。等所有血脉都集齐在我体内,我就随你进阵,将祂彻底毁了。”

云步虚脚步猛地停住,眼神复杂地望向她。

红蓼回应着他的注视缓缓道:“我没什么大志向,这辈子最想要就是三五挚友,一座宫殿,再来一座风景优美的山头,优哉游哉地过日子。我不想变得太强,和不和你站在同一个位置,走到今天我也没那么在意了。你若想把三道聚合的血脉关在一起不外泄,那么强大的力量,圣邪两个极端,必然需要你付出很大代价,不仅仅是骨血那么简单。”

原书里就是这样,血脉分成三道,只有一道两道的时候,云步虚尚且可以用自己的骨血作为容器控制着的。

等到所有都聚齐之后,他是付出了剖心的代价才没令对方冲破阵法,重归于世。

他与地之主力量相等,但就如红蓼说的,正邪两个极端,全盛的他和全盛的地之主,想要胜过对方并摧毁一切,他既要容纳着祂的血脉,还要动手,很难很难。

他倒是可以选其他人来做容器,自己只负责摧毁,可神仙人三界无人有足够的能力,真做了容器怕是最后会和地之主一起送命。

从妖魔冥三界选择容器,最后跟着死了也没什么,可他又信不过他们。

那可是全部的地之主血脉,接触到自己族群的一瞬间,祂可以爆发的力量远比在天之主一脉体内多得多,谁知道容器能不能控制住自己?若真的灵府被夺,什么都没剩下,那可就弄巧成拙,促成了地之主的彻底复生。

所以只能他来。

在只能选择他自己作为容器的情况下,得到一个剖心,近乎是同归于尽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可以帮你。”红蓼轻声说,“我想帮你做些事。这是我选择进浮心塔时,远高于救人之心的念头。”

她语气淡淡,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可她说出来的这些话,无一不是沉重的。

“我那样难的出来了,你只看得到外界发生了什么,却看不到我的心意。”

“我真的高兴不起来。我现在看着你,听着你说话,都还是会止不住地心凉。”

“便是如此,我也没想过真的要和你分开,不管我嘴上如何说,心里确实不舍得。我喜欢你,还是想要帮你做点事。越是这样,我越是看不起自己,越是觉得心凉得彻底。”

红蓼摸了摸脸,恨恨道:“不行,我得去挖个野菜清醒一下。”

作者有话说:

不虚子:我真是个烂人

了了:他都这样了我还是愿意帮他,我真他娘是个天使

? 第七十六章

云步虚自诞生便占据至高地位, 愿意为他生死的人不知凡几。

但真正为了他这个人,不是他的身份能力或者六界大义的,从来没有。

自始至终都只有红蓼罢了。

作为容器这件事, 就拿他的弟子来说,沐雪沉由他一手带大, 肯定也是愿意的,他若开口,沐雪沉一定会说为了六界苍生, 他死而无憾。

区别就在这里。

别人是为六界苍生, 红蓼仅仅是为他本人。

她不想他冒险,不愿他一个人担负所有,她比其他道圣宫的元老,都要早想到容器的危险这一点。

云步虚喉结动了动, 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匕首,反手将刀柄递给她,自己紧紧握住刀刃。

金红色的鲜血顺着锋利的刀刃流下来,落在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红蓼哪料到他会突然这样,着实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立刻将匕首接过。

可他不松手,手跟着她的力道往前, 刀刃陷入肉中更深, 血流如注。

“你疯了吗!”红蓼大声道, “快松手!好好的你放血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吗。”他情绪不太稳定, 漆黑的双眼有些泛红的痕迹, “就如你在我肩上‘画’的一样, 你还可以在我身上任何地方都‘画’你想画的东西。”

红蓼呆了呆, 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他近乎癫狂的双眸,那隐隐的红色不难判断,她突然就想起原书里反派们想要击败道祖所做的一系列安排。

要杀他,先要动摇他的道心,让他神府动荡,精神崩溃。

他在原书中无懈可击,反派所有的手段都不够看。

但现在和她在一起,他真的出现了问题。

谢沾衣到底还是得逞了。

这一次攻入道圣宫,哪怕损失了齐净玉这个奸细,还失去了超半数的冥鬼潮,可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他令云步虚心神动荡,思维极端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