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戏叫石灰戏,讲的是生母与养母两位共同争夺孩子的故事。台上中央用石灰画了一个规整的圆,孩子站在圆内,腰上绑着一条绳,生母与养母各执绳子一段,一声令下就开拉,谁能将孩子拉出圆圈,谁就是孩子的母亲。
中间小小的幼童被东拉西拽,痛得哀哭阵阵,口中不断呼唤着阿娘,哪怕知道只是一出戏,洛瑶也情不自禁为之揪心。
殷云度本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喝,杯沿碰到唇边,他拧紧了眉心:“包拯不是人间有名的清官吗?断案怎么如此愚蠢。”
洛瑶轻轻呀了一声:“这孩子的生母要赢了。”
孩童的生母是位贵妇人,逃难离家时将幼子撇下,是家中婢女将孩子收养,悉心养大。多年之后,这位贵妇人为了夺回孩子,一纸诉状将婢女告上公堂。
贵妇人从未做过农活,力气也不如婢女大,但争夺之下,竟然是她隐占上风。她双手握紧绳索,一下、一下又一下地将孩子往自己这边拉。
孩子脸失血色,不停叫着阿娘,不停叫着疼。养母眼含泪光,根本不忍心拉拽,双手一松,颓然跪倒在地。
台下传来一阵唏嘘之声。
殷云度蹙眉,搁了酒杯:“这养母是个蠢人吗?养了这么久的小孩,她竟舍得放手?”
洛瑶道:“龙君,她正是因为舍不得孩子,才会放手的。”迎着殷云度困惑的目光,她解释道,“幼子啼哭,连旁观人等听了都如此心碎,更何况是疼爱他的养母呢?她一定比看客还要悲痛万分。选择放手,不是因为舍得,而是因为不忍再听孩子哭叫着喊娘亲的声音。”
“妇人之仁,可笑。”殷云度撇过头去,他有些烦躁,“现在这幼子要归那贵妇所有了。”
洛瑶本来也觉得这出戏唱得叫人郁闷,但看殷云度如此较真的模样,心中又被一种奇妙的新奇填满。
殷云度在洛瑶心目中,一直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君。谁料得他看一出戏,如此投入,还会因为戏唱得不如自己的意而大发脾气。
……实在有点可爱。
剧情又有转机,饰演包拯的戏子从判官台上跳了下来:“胜负已分,我将孩子判给她!”抱起孩子,塞进了养母怀中。
谁也没料到这一幕,贵妇人愣了一下,顿时哭天喊地起来。惊堂木一拍,判官怒斥道:“你抛弃亲子,其为一罪;你状告恩人,其为二罪;幼子啼哭,你置若罔闻,其为三罪,如此狠心,不配当一个母亲!”
贵妇人恸哭倒地,台下响起雷鸣轰动的掌声,看客直呼过瘾,掌声如潮,许久才散去。
洛瑶:“龙君不喜欢这结局吗?为何不开心?”
她观殷云度眉心稍松,分明也是满意这结局的,但不知为何,神色却不是很高兴。
“没有不喜欢,我只是在想……”他摩挲片刻酒杯,“原来这世间,不是每个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
0025 安分(h)
当他说出这话时,洛瑶敏锐地察觉,一丝阴霾从他浅色的眼瞳深处划过,还没来得及追究那是什么,殷云度已经恢复了平静。
拍卖会将在中元节举行,这几日殷云度事务繁忙,不仅要处理从天衍道寄过来的如云信件,还要探寻优昙花的下落,日日早出晚归,没有空闲来搭理洛瑶。
她落了个清闲,起初暗自高兴,以为能寻个时机趁机摆脱小龙君。但殷云度虽然人不在,却显然叮嘱了孟燕舟要特地看守她。不论何时何地,身后总跟着一道挺拔的身影,如此尝试了几次,洛瑶只好歇了逃出去的念头。
她总算明白,以自己单薄的武力,如果没有小龙君的许可,是不可能从他身边逃离成功的。
夜色寒凉如水。
小猫近几日养肥了些,抱着软乎乎,毛茸茸的,很是舒服。白日里闲来无事,她和猫在藤架下睡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反倒有些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
索性起身,披了件外袍倚在窗前,从怀中掏出笛子。
悠扬的笛声在寂静的庭院中响起,如一波又一波的如水柔潮,将人带入缱绻的梦境。
一只手蓦然攥住了她的肩头,她疼得发出一声促叫,笛声也戛然而止。
回头却看见了殷云度不是很好的脸色,他的目光也如夜色般寒凉:“你怎么会吹这首曲子?”
洛瑶有些诧异,一是诧异他竟然识得这首曲子,二是诧异他反应如此强烈。
“龙君曾听过这首曲子?”洛瑶顿了顿,才继续道,“这是我阿娘教给我的曲子,在我的家乡,这是哄幼童入睡的摇篮曲。”
“你的故乡?你是……栖霞谷的人?”殷云度蹙着眉,握着她肩头的手倒是慢慢松开了。见洛瑶点头,他转身不悦地朝屋内走去:“我不喜欢这首曲子,以后不要再吹了。”
“这……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殷云度脚步稍顿:“没有为什么。”
栖霞谷毁于一场事故,她对故乡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最后的印象是娘亲一手拖着家当,一手拉着她,艰难地往高处迁徙的画面。从山头往下眺望,洪水咆哮着摧毁了熟悉的一切,宛若灭世之兆。
只有栖霞谷的遗民才知道的曲子,为何小龙君会知道呢?洛瑶满肚子疑惑,但殷云度显然态度反感,再多的困惑也只有埋在心底。
往常他回来时,洛瑶已经睡了,这几日话都没说上几句。二人难得在清醒时相见,洛瑶快走几步进入房间,为他倒好茶水。
正要转身时,腰间被一只手臂拦住,下一瞬,被男人按在了腿上坐着。
刚一坐下,触感分外鲜明,男人多日未舒缓的欲望硬邦邦地顶着她柔嫩的腿根,颇具威胁性。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已经显而易见,洛瑶咽了口唾沫,心下有些忐忑。
“听孟燕州说,你这几日不太安分?”
即便已经硬成了那样,殷云度的语气依旧是很克制,很疏冷的,和身体的反应完全是两个极端,若不是洛瑶正亲身体验着,还以为硬着的不是他呢。
他的手指娴熟地解开了洛瑶的衣带,大手伸进衣服里,精准握住了一只饱满的玉乳。
他刚从外面回来,指间还带着凉意,猝不及防贴上洛瑶温热的肌肤,冷得她瑟缩了一下,乳尖却极有反应地被刺激得挺立起来,顶着男人掌心粗糙的剑茧。
“没、没有,我很安分。”洛瑶没什么骨气地辩解。
于是另一手也伸了进来,掌心贴着腰肋,色情缓慢地摩挲,最后由下至上,捧住了她的一对饱满,十指一扣,深深陷入澎湃的乳肉。
洛瑶急促又小声地惊叫起来,下意识往后靠,窝进了龙君宽厚炽热的胸膛。
从正面看,但见她衣襟散乱,胸前的布料之下,一双手的轮廓暧昧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