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宝闻言眉头一叠,小声在祁北南耳边道?:“教?爹爹说了?,只?怕就得像那个?破落了?的大户一样。”
话毕,萧元宝听见外头传来了?脚步声,他心里一急,趴在椅子扶手上。
“我、我就是有些怕,哥哥你就来说嘛。”
祁北南捏了?捏萧元宝的脸:“早说不就完了?。”
言罢,他拉萧元宝在自己身侧坐下。
萧元宝见祁北南答应了?,眼睛又亮起来,小声说道?:“我站着听哥哥说。”
“傻哥儿,又不是给你立规矩,你站着听,我训了?话,往后他们也不听你的呀。”
萧元宝闻罢,想着也是这个?道?理,便端正了?身子,在祁北南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郎君,都?来了?。”
田恳进屋来,先禀告了?一声。
祁北南应了?一声,不紧不慢的端起盏子吃了?口茶,瞧了?屋里的几人?一眼,站的齐整了?,方才把盏子放下。
“住进新屋,可都?安置妥当了??”
萧妈妈道?:“回郎君的话,都?已经好了?。”
大初也道?:“西屋那头也妥善了?。”
祁北南点点头:“盖的是新屋,你们也都?瞧着的,难免有些疏漏不妥当的地方。若有甚么短缺的便与小田说,真当是必不可少的,会与你们添置。”
萧妈妈道?:“新屋宽敞又洁净,郎君处处周道?,屋里甚么都?有。”
“如此便好,我事多?,不能总周道?上你们。”
“宝哥儿想着你们,与我言,年关了?,除却家里的差事儿,你们也当有些自己的日子过。打这月起,便与你们按月发放月钱。你们缺甚么少甚么,也不用怕难与我、与宝哥儿、老爷张口。”
几人?听这话,脸上都?可见的起了?笑。
作?势便要与祁北南磕头谢恩。
“你们勿要急着谢,城里城外大户些的人?家少不得都?是要给下头的人?月钱的。只?是此先家里忙碌,事多?繁杂来不及安排。”
祁北南道?:“家里虽不是甚么富户,也未有泼天的产业,但我也是个?秀才,有些微薄功名在身。给不得你们大富大贵的日子,却也能予你们一方庇佑,不挨饿,也不受寒。”
“萧家虽只?是庄户人?家,又在乡野上,可也是正经人?家,也自有些规矩。我今日说来,你们都?仔细听着。”
“家里最见不得手脚不干净,品性?败坏之人?。在家里做事,若行卖主,偷窃,寻衅滋事者,重之赶出家门,轻之挨板子。勿要心存侥幸,事情一旦是发生,那便无可挽回。”
“自然了?,你们若本分,老实,向着家里,家中必也不会亏待你们。是提月钱,安排去做好差事儿,这些家里都?有数。”
几人?听祁北南说完,神情都?严肃了?起来。
这厢才磕头,言忠心。
“郎君买我们家里来,我们定给家里尽心,郎君训的话,我们牢牢记在心头。往后错了?事,是打,是骂,全凭郎君、哥儿、老爷处置,心头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祁北南听了?萧妈妈的话,又望向大初和二?三。
大初磕头与祁北南道?:“萧妈妈言的便是俺们几个?的心头话,郎君,哥儿和老爷都?是厚道?人?,俺们能来这家里来是大福气,没有不尽心的理儿。往后错了?事,郎君尽管大棒子打。”
“既得你们的忠心,我亦欢喜。只?是张口之诺来得容易,做起来却难。天长日久,且还看你们的行事。”
“俺们定不改忠心,恭顺,伺候郎君、哥儿与老爷。”
祁北南面上这才起了?些笑容,点了?点头,转看向萧元宝:“你不是说与她们准备了?些年礼么,都?与他们吧。”
萧元宝并?着脚,交叠着双手,看着祁北南训话,分明不是敲打他,可不知?觉的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听得更是津津有味。
一直以来,哥哥在人?跟前都?是好相与的模样,与村里人?来往,客气、谦逊,一点架子都?没有。
三教?九流,感?觉他都?能与之交谈融洽。
这朝他端起来,分明还是那张脸,说话也并?不是那般有意恐吓人?的凶蛮。
可他条理清晰,赏罚分明,举手投足间,就是很有派头,不似是寻常农户子所?有的气韵。
这是萧元宝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好几年也不曾有见到?的一面。
像后头才富裕起来的人?家,招买了?奴仆进家中,知?晓仆役需得管教?,可自身底子又不够厚。
于是便把奴仆不当人?,动辄打骂以此来树立自身的威严,达到?管制住下人?的目的。
可这样的手段不够体面,外头的人?会说这户人?家小人?得志,穷人?乍富抖起来了?。
不愿意同这样凶悍的人?家来往交集。
萧元宝便是不晓得怎么拿捏这个?度,怕话说得太软他们左耳进右耳出,又怕说得太凶,言他是个?蛮横的哥儿。
说到?底还是因着没有管理过人?,也没甚么机遇见大户高门里如何管理人?,心头慌张不知?怎么办。
这朝见了?祁北南的一套行事,心头约莫着有了?一点点门道?。
便如同儿时随着祁北南出门,站在一头听看着他与人?来往说话做事的模样。
小时候不知?刻意去学?,但耳濡目染刻在了?脑子里,长大了?些遇见与人?来往的事儿,脑子自就冒出来了?一套处事风格来。
“嗳,拿了?年礼,都?能舒坦过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