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1 / 1)

高老庄 魏小白韩应钦 3191 字 4个月前

犰犰才从空院赶回来,只脱了小西服外套,真丝衬衣扎在长裤里,袖子卷着,依然残留着点主任的范儿。

犰犰双手环胸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初一,他也抬头看着她,犰犰一咬嘴巴走了过来,伸出一指点了下他的额头,“冤家,我晓得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放心不下我和吉祥如意是不是。”

初一笑,

犰犰一下心软到不行,张开双手抱住了他的头,低头亲了下他的额顶,接着眉心,接着鼻梁,接着唇峰,重重贴了下,

“我们没事儿的,你去吧,到底是爷爷最后的时刻了,你应该守在他身边,过几天,我带着吉祥如意也去。初一,你知道我也离不开你,可爷爷这事儿如果没办好,不存心叫我心里难受么。放心吧,你走这几天,我叫刘阿姨王阿姨不错班儿了,她们天天都来,两个阿姨照顾我和孩子足够了。何况,过几天我们也去北京的是不是”

初一紧紧抱了抱犰犰的腰,埋在她怀里,“犰犰,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他们家的东西我也不稀罕,我只稀罕你。”

“知道知道。”犰犰不住亲吻着他的额顶。

家里来了人,刘阿姨带着双虎将去楼下溜达了,初一下楼把他们接上来,又打电话把王阿姨也叫回来,一件一件仔细交代了事儿,所幸,刘阿姨和王阿姨在高家帮忙也有年头了,很可靠,初一才跟李学予赵岩上车走了。

临走时,是谁也没注意,小佛是看了眼地下室方向的。他原也没打算去几天,里面有成箱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那人也饿不死,当然也跑不了。

小佛是打算着去去几天就回来了,所以放心走了,不过,天下这事儿就有凑了巧的,你说,他把人拘那儿快小半月了,邻居家没一人往地下室去搬东西,好吧,就算有人去了地下室,就算听到什么动响,上来跟高犰他们家说,小佛在嘛,现在又是他主家,什么事儿他不能掩盖过去?偏偏,就他走后的这一天,来事儿了。

犰犰才下班正在房里逗双虎将玩儿呢,刘阿姨在厨房弄饭,王阿姨在收拾卫生间准备给双虎将洗澡。突然门铃响了,王阿姨去开的门,

“犰犰,楼上的杨教授找!”

“好咧。”

犰犰跑出来,王阿姨进去照顾孩子们了。

“杨伯伯,进来坐。”犰犰热情地要把人请进来坐,杨教授却站在门口直摆手,“犰犰,是这么个事儿,我今天到楼下地下室去放我孙子那不要了的电动车,好像听到你们家地下室里有动静,哗啦啦的,像铁链子。”

“啥?”犰犰一愣,没听明白,铁链子?

接着就笑了,“不会吧,我们家地下室里堆着的都是些爸爸废弃了的研究器材,不过,也有铁制的”犰犰突然想起那些洛阳铲什么的,

“就说嘛,我怕是闹耗子了,那东西跑来跑去把铁东西给碰着了。咳,虽然说是地下室,可闹耗子也揪心,要不,你得空还是去看看?”

“好咧好咧,谢谢杨伯伯啊。”

阖上门了,犰犰当个事儿还想了半天,他们这栋楼虽然是老楼,可是很干净,住着的也都是些极讲究的人,人家都找上门了,这事儿一来难堪,怎么她家地下室就开始闹耗子了?再,确实不放心,要真闹耗子可得清理。

可是犰犰又胆小,你要她一个人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她是万万不敢。刘阿姨王阿姨都是照顾孩子的,犰犰也不想叫她们沾上逮耗子的味儿。思前想后,犰犰打电话把东东叫来了,一个老爷儿们逮耗子还是轻而易举吧,哪知,荷兰正好也在高老庄吃饭呢,得了信儿也来凑热闹了。

于是,三个人,犰犰拿着耗子药,荷兰拿着喷雾剂,东东举着根棒球棍,下楼去了。

犰犰和荷兰还笑话东东,“瞧你那点胆子,拿耗子你搞得像去捉耗子精!”

东东恨不得把防毒面具戴上,“晓得你们家地下室藏着什么,真有耗子精,臭了烂了,看你怎么办!”

肯定大老爷儿们冲在前头,东东一手举着棒子一手开了门,“吱呀”一股邪风灌出啊呸!什么邪风,整个一恶臭难闻,熏死人!不晓得什么臭,屎臭尿臊,怎么还有压缩饼干的味儿?

东东只模模糊糊见到一个人影,“妈呀!!!”吓得就把门给拢死了!

“里面真有人!!!”

犰犰吓得都跑到门栋口!“报警,我现在就报警!”

“别慌别慌,镇定!”

关键时刻,谁心理素质最好一目了然,绝对荷兰妹妹是也,人家代考时被巡视官捉住都能临危不乱,慷慨就义般直视巡视官,直到把人家看脸红为止!

“我先去看看是个什么东西,东东眼神又不好,万一一场虚惊把警察招来不笑死人,”

荷兰妹妹到底艺高人胆大,她家服服帖帖信奉藏佛,这类怪力乱神最是好奇。再一个,大白天的,真是鬼他还害得死人?居民楼里到处都是阳气鼎盛的人气,不压死他!荷兰妹妹就想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绝不能错过了这千载难逢诡异一遭!

其实,要说犰犰不猎奇那也不是,要说她胆子真就小的一个影子给弄懵也不尽然,否则,这孩子当年手起刀落斩鸡头的气质从何而来?只不过,到底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肚子里还怀着,母性本能叫她更注重保护自己。所以,就算她听到荷兰这么说也没有过去,依然站在门栋口,手里手机捏着,随时准备“110”。

“谁说老子眼神不好了?你他妈胆子大你去看”东东说是这么说,不过也抵不住好奇心呐,高举着棒球棍还是跟在荷兰后头挪到了门口,

荷兰慢慢扭开钥匙,突然大力一脚就踢开门跑进去,举起喷雾剂!“何方妖孽快快束手就擒!!”

此时,门栋口的二犰脖子恨不得都够到马路牙子那头了,使劲儿往里张望。

黑暗的空间,因为门口突然大开,一束依然不甚明朗的光斜打了进来,隐隐绰绰,一个人影盘腿靠坐在墙边,就算荷兰如此气势大吼而进,那身影依然稳稳妥妥,不动不乱

荷兰跟东东好奇地弯腰慢慢挪过去,想看清一双清眸突然就这么撞进两个人的眼帘中!这里恶臭难闻,这里闭塞如棺木,却,这是双世界上最清净的眼睛,里面,还带着笑

当犰犰终是忍不住也想挪步过去看看是个啥时,突然就听见里面荷兰的大叫,

“犰犰,你快过来!是那个该死的陈牧!”

(恭喜正哥喜得贵子!嘎嘎。)

该死,这个世界上该死的人不少,都应该是这样的:北齐的皇帝高洋喝多了跑到丈母娘家,跟丈母娘吵了起来,一生气用响箭把老霍太太脸射透了。老太太就哭说女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高洋嘻嘻笑:老子喝醉了连自己亲妈都不认得,你他妈个老东西算什么!这样的才该死,木得人性。

陈牧该死么?他绑过俺,他把俺推到“生产险境”有可能一命呜呼!可是,他人性未泯。山上,他对俺不错;事后,他忏悔,“会还的,统统都会还给你的。”所以,犰犰觉得他“不该死”,起码,不能死在自己家地下室。

犰犰一跑进来,那熏天的臭气几乎要将她击倒,她捂着鼻子犹疑地走几步靠近,看清了,又走快几步蹲到那人跟前,“陈牧?”

“嗯。”陈牧吭了一声,精神状态看来还不错,眼神明亮地看着她。

犰犰有点怕他此时的清明。他要弱势一些就好了,哪怕如同奄奄一息,犰犰想,我走过来抱起他,摇着他“陈牧陈牧”地叫,都比现在这样好。他这样,好像我是同谋,可是,我哪儿敢栓你呀!犰犰捂着的嘴巴咬了咬,挺委屈。

这还能谁干的?肯定初一。不过,管不了初一为什么又来毒害他,这短儿是万万得护住的,犰犰一时十分庆幸,幸亏被自己发现了,要不,这“不该死”的人真被初一害死了犰犰一阵心紧,脑袋嗡嗡的,一时到分不清,这份惶恐是为初一,还是为他真死了,假如她现在见到的是陈牧的尸首一想此,犰犰捂着嘴巴的手全放下,两手揪住靠在墙边男人的肩头,死紧,“你怎么不叫啊!”

陈牧被她揪摇着晃悠,似笑非笑,没说话,就望着她。

这时候东东摸着鼻子拍了拍她的肩头,“这个,初一的手段,不会叫他叫的出来吧,”

犰犰幽怨地望着他,死揪住他肩头衣裳的手别扭地直磨,心里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