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那萧衡再给乔念一刀怎么办?

乔念眉心微沉,正要开口,却不想楚知熠竟从外头赶了回来,“我陪她去。”

简短的四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他目光沉静地看向孙长老和乔念,莫名叫人心安。

“孙长老放心,我定不会让念念有事的。”

听到这话,孙长老又看了眼乔念,知道自己无法阻拦,就只能重重叹了口气,“那,谷主可千万小心!不管怎么样,自己的性命才是要紧的!”

闻言,乔念对着孙长老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二皇子的马车就在医馆外停着。

不多久,二人就赶到了二皇子府。

宽大的雕花拔步床上,萧衡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嘴唇泛着不祥的乌青,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额头渗出,滑落鬓角,浸湿了枕巾。

他的身体偶尔会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一下,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乔念心中一沉,快步上前,纤长的手指立刻搭上萧衡冰冷濡湿的腕脉。

脉象沉涩紊乱,如同被无数根无形的丝线搅动、拉扯,时而又如狂风中的烛火,微弱欲熄,比上次发作时更加凶险。

“情况很糟,必须立刻施针压制,否则......”乔念秀眉紧蹙,从随身的针囊中迅速抽出了九曜玄芒针,正犹豫下手,却不想,楚知熠忽然沉声道,“等一下。”

乔念一愣,却见。他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圈坚韧的麻绳,而后上前,先是将萧衡的左手腕牢牢绑在床柱上,接着是右手腕,然后是双脚踝,每一个绳结都打得结实无比,确保即使萧衡在剧痛中爆发力量也无法挣脱。

乔念怔愣地看着这一切。

楚知熠神情严肃,退开了半步,方道,“好了。”

如此,就算萧衡突然醒来,也不可能伤到乔念。

乔念看着楚知熠的神情,心口莫名的泛起几分悸动,却很快收敛起情绪,为萧衡试针。

这一回,得知了沈越可能做过手脚,所以乔念一边为萧衡医治,压制其体内毒性,一边试探。

指尖捻起一根细长的金针,凝神静气,精准地刺入萧衡胸前的一处大穴。

金针入体,萧衡的身体猛地一震,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但并未醒来。

乔念并未停顿,手指如穿花蝴蝶般舞动,第二针、第三针接连落下,分别刺向不同的要穴。

终于,在第五针时,乔念发现了萧衡体内异样!

猛然间想起药王谷那本古籍上所写的内容,乔念的脸色瞬间煞白。

沈越竟然在萧衡的体内,下了禁制!

第1496章

古籍中记载,禁制以毒为主,针灸为辅,是将人体内的几处穴位封锁起来,故,又名千机锁。

若要解开,要么以特定的顺序试针解穴,要么就是解开萧衡体内的毒。

否则,稍有偏差,便会立刻引动禁制爆发。

届时,被禁制强行扭曲的狂暴内力将在萧衡体内横冲直撞,瞬间撕裂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结果只有一个经脉寸断,逆血攻心而亡!

乔念收回手,指尖微微颤抖,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纷乱的脉象和那禁制反馈的蛛丝马迹中,推演出正确的解法顺序。

却不想,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和阴冷的声音突兀地在门口响起:“师妹,可是遇到了难处?这‘千机锁’的滋味,不好解吧?”

乔念猛地抬头,心脏几乎漏跳一拍。

只见沈越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他斜倚着门框,一身月白长衫在灯火下显得有几分飘然,嘴角噙着一抹令人心底发寒的笑意,眼神却如同毒蛇般,死死锁定了床边的乔念和楚知熠。

“师兄!”时至今日,乔念见到沈越,能唤出的第一个称呼,还是师兄二字。

沈越的脸色莫名一僵,似乎是想到了之前在药王谷的日子,但,这股子莫名其妙的情绪,很快就被他抛诸脑后。

只见,他慢悠悠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寸许长的青玉小瓶。

那瓶子通体剔透,隐隐可见其中盛着一种粘稠如墨,却又泛着诡异幽蓝光泽的液体。

“你好怎么说也算是师兄妹异常,我也不想看你为难。这样吧,”沈越的笑容扩大,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将玉瓶轻轻抛向乔念,“这是‘鸠羽’,你知道的,只要服下此毒,见血封喉,神仙难救......”

说话间,沈越的目光落在了楚知熠的身上,“只要王爷肯将此毒服下,我立刻就把解开‘千机锁’的正确顺序,一字不差地告诉师妹。”

说罢,他又看向了乔念,神色透着几分恶毒,“如何?是救你这位青梅竹马,还是救这位......护花使者?你自己选。”

他的声音充满了恶毒的诱惑和残忍的快意,将玉瓶丢在了乔念脚边不远处的地毯上。

看着脚边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玉瓶,乔念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烧得她浑身发颤。

她猛地站起身,直视着沈越那张曾经熟悉、此刻却无比扭曲的脸,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失望而嘶哑:“师兄,你为何要这样做?你到底想要什么?!药王谷谷主之位?你若真想要,拿去便是!我从未贪恋过这个位置!你何必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牵连无辜?!”

“给我?”

沈越冷声一笑。“师妹还真是大方啊!药王谷谷主的位置,你说给就给!呵!”

眼神中,是满满的讥讽。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指着床上命悬一线的萧衡,眼中充满了痛心和难以置信:“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命!不是你我斗法的棋子!你学医是为了救人济世,不是为了害人!你忘了师父的教诲了吗?!”

“师父的教诲?”沈越像是被戳中了最痛的神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怨毒和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