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羽与杜随皆肃然起敬。
“属下愿追随大人。”冷羽单膝跪下。
“属下亦愿赴汤蹈火。”杜随紧随其后。
尚钰缓缓点头:“好。冷羽,你即刻去安排说书人之事。杜随,你去找那位‘画中墨客’,我要一幅震撼人心的图卷,最好一笔传神。”
“是。”两人领命而去。
尚钰望着窗外天色,喃喃低语:“皇上啊皇上,你若再执迷不悟,莫怪臣子手中笔,胜你手中剑。”
一想到桑晚凝的回魂命一事,尚钰还是心情沉闷。
他虽与桑晚凝此生错过了良缘,可是仍旧想护着她。
自从得知这一系列无稽之谈的事情后,他便整日都替桑晚凝担忧。没想到皇上居然也参与了桑家回魂命一事。还故意散播桑晚凝回魂命一说,让沈昱霁的死来与她牵扯起来。
这些事尚钰自从知晓后,就一刻都没有轻松过。他也越来越恨这个玄渊国,这个朝堂,这个皇朝掌权人。所以,这也是他愿意帮沈昱宸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能推翻朝堂就推翻,这样的昏君,大不了不要了。
第45章 御书房密谋又起
漆黑的夜,李府深宅内悄无声息,只有风声穿过廊檐,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绾青穿着夜行衣,领着玉兰从偏门偷偷溜出。四周早已打点妥当,守夜的家仆皆被调离,只留下这条清寂的去路。
"姑娘……"玉兰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惶恐与迷茫。
绾青回头,轻声安慰道:“别怕,一会儿有人会送你出城。去吧,这是一些碎银,是我私人的酬劳,你拿着。”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递了过去,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玉兰却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难得的坚定,“不不不,姑娘,我不能收。你救了我,我已经感激涕零。这银子我不配。”
说完,她俯身深深一鞠躬,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滑落。她知道,若不是绾青暗中相救,她恐怕早就成为李府铲除痕迹的牺牲品了。
绾青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心中微动,终究还是将银袋抛进了玉兰即将乘坐的马车车窗中。
“活着,不易。”她低声呢喃,却已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玉兰愣了愣,手捧钱袋,却未再去追赶。她轻轻摸着那柔软的袋子,泪水滚滚而下。“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她喃喃。
马车缓缓驶出巷道,朝着城外而去。
沈府,晴兰轩。
沈昱宸身穿便衣,披着一件墨色长衫,正倚在软榻前的书案边,翻看着最新的情报。烛火微摇,将他冷峻的面容映得若隐若现。
“少将军,尚大人到了。”
门外传来小厮的禀报。
沈昱宸合上卷轴,眼中神光闪烁:“请他进来。”
尚钰快步走入厅中,身形高瘦,眼中透着锐利的光芒。他在沈昱宸对面落座,脸色凝重,“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沈昱宸道:“人都安排好了。画师也已就位,韩忠言被软禁一事,明日一早就会传遍永夜城。”
尚钰点头,“不错,趁朝中风声未定,先给他一记重锤,扰乱他的部署。”
沈昱宸沉声道:“皇上现在已不遮掩,若再等,就是坐以待毙。你那边如何?”
尚钰皱眉:“我安排了冷羽去查御书房的动静。他传来消息,韩忠言在御前被怒斥三刻钟,陛下甚至砸了玉盏。可惜,还是没对李元恺动刑,怕是想留条后路。”
沈昱宸轻笑一声,“留后路?只怕是另有所图。”
尚钰点头,“皇上如今已然发疯,除了联手几个朝臣,就剩步步算计。他打着让朝堂归一的名义,实则在剪沈家的羽翼。”
“那我们就让他剪错。”沈昱宸起身走到窗边,夜风吹起他衣角,他望着外头满天繁星,“韩忠言的‘忠’,今日若真是劝谏忠言,他便是忠臣;若是与他唱双簧,那他就得承担‘佞臣’之名。”
“那画师的画像何时出?”尚钰问。
“已画完了,是他在御书房前跪谏时的模样,连宫女和小太监都描画了进去。明日一早,我会让人把画送去百姓聚集的茶肆和街头巷尾。”
尚钰眼前一亮,“好计,既动朝堂,又动民心。”
“只要民心倾斜,他就算是皇上,也不能一手遮天。”沈昱宸语气低沉却有力。
尚钰顿了顿,忽然道:“我担心的是,陛下会不会狗急跳墙?”
沈昱宸望着星空,眼神逐渐冷冽,“他若真敢动沈家,我便敢与他玉石俱焚。”
“你疯了。”尚钰立刻站起身,“现在局势未稳,你还不能轻举妄动。”
“放心,我不会蠢到把全盘赌上。但我必须让他知道,沈家不是纸老虎。”沈昱宸语气沉稳坚定。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
正午时分,永夜城日头正盛,可茶楼酒肆书坊内,却早已人声鼎沸,群情激昂。
位于东街口的“醉花楼”二层,早就满座,窗边雅座围坐着几位闲散人士和生意人,各人手中都拿着一本新印出的画册。那画册墨迹犹新,纸张未干,画中人物神态生动,正是御史大夫韩忠言身着朝服,眉宇间满是忧愤之色,正跪于御前奏折在手。而下一页画卷一转,却见韩忠言被锦衣卫押送至御书房外软禁,神色冷峻。
“啧啧,这画得可真像,连韩大人的胡须都一模一样。”
“这可不光是画得像,这画上几页之后,竟还配了韩大人进谏原文,看这章法、措辞,句句直指李元恺与左右侍郎私相勾结、意图夺兵。”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着,声音却不小,刚说完,立刻引来桌边众人的附和。
“是啊,这要是真的,那皇上竟然软禁进谏之臣,不罚奸佞,岂非太过昏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