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过来,把老五定住,暂停训练,过来问:“早餐想吃什么?我去做。”
“吃什么无所谓。”石阅心看着玫园的方向,问:“赵阿姨她们能来帮忙吗?”
“这几天恐怕不行,玫园闹红蜘蛛虫害,她们忙着抢救花草呢。”
“那你先别训练老五了,多干点活。”她把老八往他怀里塞。
他接了,又面露难色,说:“我等下还要出门,老五的崽子们要产检,我得去。”
好家伙,家里八个娃,五娃有老婆,老婆怀了四个崽,这里里外外十三只狗子,都是中大型犬,个个都要他们管。
雪上加霜的是,她还是后妈。
“不高兴了?对不起,辛苦你了,不过等会儿小张会来帮忙。”
小张就是他请来的实习兽医,也是老六的专职护工。
石阅心想撂挑子,但手机叮叮一响,又到账六万,搞得她都不好意思抱怨了。
“对不起,辛苦你了。我去给你烤个乳酪吐司,吃完再喂他们。”
乳酪吐司,你们三的厨艺也是一起学的吗?石阅心想起两个月前,她抢某人的乳酪吐司吃,某人看似生气,但只要她略略服个软,就又抱着她粘乎上了。
这个某人最近转了风格,分手之后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了,没有找她絮絮叨叨讲心里话,没有找她腻腻歪歪求抱抱,更没找她求复合。
石阅心的世界清净了很多,脑电波都比过去平稳了,想起来也不算难过,只觉得可惜了,挺好的身体,偏偏配了个粘人的恋爱脑。
没多久,王兆天端了吐司出来给她吃。
石阅心咬了一口,故意说:“好熟悉的味道。”她想测试一下他捕捉潜台词的能力是否真的像书本上说的那样差。
他很平静地说:“老刘给你做过这个吧。上大学那会儿,我住不惯集体宿舍,申请了外宿。他们两个要做模特,也不方便在学校,就搬到我那了。我们几个轮着做饭,老刘和我的厨艺几乎差不多,野子就不行了,只会煮泡面煎牛排。”
“说这个干嘛?”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他说完,恍然大悟,问:“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听人提起前任,你也是吗?”
“他本来就是你的朋友。”石阅心回答地模棱两可。
“我希望他能趁此机会多接触别的女孩,找个适合自己的,再也不要来抢你了。”
“但愿吧。”
阿斯伯格综合征人群说话直接,石阅心也觉得,和他谈起刘同申,好像也没什么尴尬的。
“我要走了。第一次让你和他们八个独处,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你是怕狗欺负我?还是怕我欺负狗?”
“都怕。”
“行了,走吧,我拿钱办事贼靠谱的。”
“狗再可爱也是有点贱的,它们也会看人下菜碟,要是胡闹你该训就训,别手软,我中午就回来。”
石阅心抓起老八的手朝他挥舞,夹着嗓子说:“跟爸爸说再见。”
他走远了,石阅心叫了老大过来,让它端坐在自己面前,拿腔拿调地对它训话
“老大,母后有些心里话要对你说。你是你父皇的嫡长子,这个王家大院将来是要你来继承的,别看老五老六受宠,它们傻,我们得关心着。你不一样,你父皇和我对你寄予厚望,你以后要继续起到带头作用,把整个团队带好。将来,你父皇退位,母后扶你上位,你给母后一个母后皇太后的职称,可以吧。可以就伸手,咱娘俩结盟。”说完,她摊开手,露出小肉干来,老大果然和她握手了。
赶走了老大,石阅心又叫来了老五,它手长脚长,坐下也是细细高高一个狗,石阅心站起来,语重心长地对它说
“老五,别看现在是你大哥做老大,但它不宜继承大统。一来,它是边牧,不是咱华夏血统。二来,你大哥是个公公,子嗣上没有指望了。八个孩子里,唯独你有王妃,能为我和你父皇绵延子嗣。所以,以后你父皇带你训练,你就好好学,将来拿了奖,母后求他封你做太子。听懂了吗?听懂握手。”
老五握手,吃肉干,依依不舍地走了。
毛孩子还是比人类幼崽好玩多了,石阅心抱了老八,把它放在自己怀里,在它耳边说
“老八,你是你父皇最疼爱的小公主。过去的人愚昧,不让咱女的掌权,但是咱女的争气啊,咱们接受教育一百多年,就能和读书识字几千年的男人平分秋色了。老八,母后觉得从今天开始教你识字,你要争气,将来做皇太女,听到了吗?听懂笑一个。”她说的识字是教狗狗听懂人话。
老八咧开嘴,石阅心给她喂了肉干,起身活动活动手脚,对当后妈这件事也愈发有信心了。
……
中午十一点半,石阅心终于把七条狗都喂了,带着它们去溜了,看着每个都在草丛里排出了食物残渣,又捏着鼻子捡了屎。
这些事,讲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狗子们跟她还算熟,没有爆冲拖行她,但就只是拉住这群疯子就搞得她精疲力竭了。
石阅心联想到,从前跳槽,每次工资涨幅都不小,但入职一段时间都会发现,钱还是要少了。给王兆天带狗崽子就是这样,他每次给钱,她都觉得不少了,可真干起活来,又觉得自己像个被压榨的农奴,苦不堪言。
人忙起来就忘事,带着狗狗回来的路上,路过玫园,才想起传说中的可以帮忙的小张一直都没过来。
赵阿姨叉着腰在门口指挥人干活,远远看见她,就叫把狗带走,说打了农药。
“小张呢?”她大喊。
“带着老六去你那边了。”
她带着狗回去,还没进院子,就看到一个大胖馒头跑出来,馒头缝里淌眼泪哭诉:“师母对不起,我过敏了,我要回城看病,麻烦您给王老师说一声,劳务费不用给了。”
好家伙,帮手变累赘,这是要我一拖九啊,石阅心暗骂几句,又可怜人家肿成那种,还是拖着疲惫的腿去玫园找了来送农药的师傅,让人给小张送医了。
再回大院,原本只是七个健康狗狗,多出来一个要人寸步不离的老六,最会一根稻草压下来,她一张嘴两只手完全管不了八只狗,没多久就乱作一团了。
狗在边上嚎,在远处打架,在花坛里乱咬,在树桩子上怼它那节宝贵的细犬小香肠,她一个都制不住,躺地上哭,彻底崩溃了。
偏偏就在这时候,王兆天的电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