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已容不得戚家,要杀戚家满门来夺回兵权,没了戚家,太子什么都不是。

皇帝这是已经把刀架到了太子脖子上了。

魏严知道以太子软仁的性情,做这个决策会挣扎很久,但挣扎完了,他还是只有那一条路可走。

毕竟,再让,就是把东宫和戚家再次送上死路了。

戚献珲虽才被皇帝要害自己满门的消息激得心中震怒,可听魏严和谢临山平静地说出所谋之事后,他还是觉着手脚阵阵发凉。

谋逆,诛九族的大罪,稍有不慎,便是满门抄斩。

可想到死在战场上的那些戚家军,自己和父亲也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魏严和谢临山都能豁出去搏,他戚家还怕什么?

戚献珲很快握紧双拳道:“此等昏君,不配我戚家为他血洒疆场!”

他看向魏严:“京中除了五军营,还有神机营是个狠茬儿。”

魏严道:“这交与我和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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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谋后,对于让老皇帝“禅位”,谢、魏、戚三家,基本上站到了同一条线上。

只不过因为戚献珲当日那大嗓门的一吼,魏严和谢临山逛青楼的事,还是传了出去。

京中不少贵女为此哭红了眼,难以置信这京城“双璧”,竟也是眠花宿柳之人!

次日魏严在进奏院碰上戚容音,正要同她说话,戚容音却看都没看他一眼,手持团扇冷着脸径直走了。

谢临山来寻魏严时,手上还抱着一大扎西府海棠,见了魏严,尴尬地摸摸鼻子:“阿绾听说了我去青楼的事,不肯见我了,这西府海棠,你帮我交给阿绾,再……替我说说好话。”

魏严说:“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让献珲去容音那里帮我求求情。”

等魏严找上戚献珲,说明来意后,戚献珲苦着个脸:“我的东西都叫夫人从房里扔完了,和离书都拟了让我落名。”

谢临山:“……”

魏严:“……”

顿生一股同病相怜的惨淡。

戚献珲颇为头疼地道:“容音昨夜和她嫂嫂哭了一宿,也说要悔婚,那事未成,我也不敢告诉她们实情。今日庆国公府设了百花宴,夫人带着容音出门了,说是还约了魏姑娘,要一同去宴会上挑如意郎君。”

魏严和谢临山脸色都狠狠一变,齐齐抱拳:“告辞。”

……

启顺十六年春末,老皇帝染“重疾”,十六皇子和贾家意图谋反,被承德太子率魏严、谢临山、戚献珲等重将所擒。

先帝受不了宠妃和最宠爱的皇子都是此等狼子野心的刺激,一口气没“缓”过来,归西了。

承德太子这位名正言顺的储君,由百官跪请,登基为皇,改年号为庆和。

同年,新帝替魏严和谢临山两位重臣赐了婚,并亲自当了二人的证婚人。

不久后,北厥再次来犯,谢临山携妻魏绾前往锦州戍边,魏严留守京中,但心疼妹妹,将手中得力家将魏祁林拨到了谢临山手底下,令其护魏绾周全。

三年后,北境大定,四海升平,谢临山携妻回京省亲,还带了个神清骨俊的奶娃娃。

孩子是魏绾在他外出征战时所生,过路的方士言此子命格极为强硬,取名寻常了只怕压不住命格,谢临山便以“征”字做了孩子的名字。

魏绾回家小住时,魏祁林求到魏严跟前:“主子,末将心悦一位姑娘,想求主子替末将做媒。”

彼时魏严一身温雅儒袍,正在书房作画,闻言笔尖微顿,问他:“哪家姑娘?”

魏祁林答:“谢将军麾下的常山将军,孟叔远孟老将军家中的独女。”

魏严抬眸:“要娶人家姑娘?”

皮肉糙实的将军嘿嘿一笑,说:“末将入赘。”

清风从大开的槛窗吹进,拂动书案上作画的宣纸。

魏严似乎也笑了笑,道:“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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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2)◎

秋风习习, 满院丹桂飘香。

年方四岁的谢征拿着一柄小木剑在院中练习戳刺的动作,不断地挥剑,手臂都已发酸, 他还是不曾停下。

日头正晒,他带着婴儿肥的脸上一片绯红, 脑门子上也布了一层细汗, 眼神中满是与他年龄不符的执拗和认真。

魏绾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 手持一柄坠着青玉流苏的花鸟团扇徐徐扇着, 有些无奈地同坐在她身侧的孟丽华道:“前两日被他父亲指出剑招练得不扎实,这些天除了吃饭、念书、睡觉,一得空便抱着他的木剑练, 打小性子就执拗成这般,当真是一点不像我, 也不像他爹, 倒是像他舅舅。”

魏祁林是魏严拨给魏绾的,算是她娘家的人, 在谢临山手底下颇得重用,又同谢临山麾下老将孟叔远成了翁婿,谢、孟两家的关系可以说是极为亲近了。

魏祁林要随谢临山去巡视边防,几月不着家, 魏绾得孟丽华身子重了,怕她一人在家闷得慌, 便邀她来府上做客,同她说话解乏,念念育儿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