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护卫忙拔剑紧盯着那些弓.弩手,但箭矢无眼,这局势反转又来得太快,那些护卫面上也有惊惶之色。

归顺他的四营中,竟有两营都是魏严的人!其余两营人马同李家护卫们面面相觑。

李太傅及不甘心地咬牙盯着魏严:“这两营都是你的人?什么时候的事?”

魏严负手立于军阵之前,冷风裹出他坚实挺拔的身躯:“李太傅不妨问问自己,连自己嫡孙都保不住,又有何能力让外人信服。”

李太傅下颌绷紧,纵使再要强,此刻脸色不免也苍白了几分。

一直没作声的齐旻却忽而抚掌笑道:“说得好,就是不知丞相妻儿被擒了,还能不能让众将士信服于你了。”

魏严抬眸冷冷朝齐旻看去,齐旻被万千箭矢指着,面上也没有丝毫惧色,嘴角反而饶有兴致地勾起。

骑兵阵外传来骚动,魏府的人快马前来报信:“丞相,魏府被袭,夫人和公子都被劫走了!”

报信的人胳膊上还泅着血迹,显然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魏严再次看向齐旻,两人早已交手过,魏严自然知晓齐旻手中有一支承德太子留下来的皇家影卫,都是早些年受过承德太子恩惠的死士,武艺奇高,只听从齐旻调遣。

他养出的天字号死士,就有不少折在了那些影卫手中。

齐旻身边没见几个人,原是指使他们去魏府了。

李太傅闻言大喜过望,当即对着魏严叫骂道:“魏严,且看你还要不要你那妻儿了,你若狠得下这个心舍了独子,往后同个阉人一般弄权,百年后写进史书里,倒也可供后人玩笑一乐。”

魏严还没做声,冷风里倒是又传来一道散漫而冷冽的嗓音:“今夜的宫城,真是……好生热闹。”

在场人都朝军阵最后方看去,魏严的骑兵阵后列几乎是瞬间就变幻了阵型,以长矛对准了前方不急不缓走来的一队人马。

谢征玄甲披血,带着当日京城的几百谢家军精锐和唐培义等人,闲庭漫步般走向了午门外的官场。

齐旻在魏严带着三千营出现在宫城外时,面色都还算镇静,此刻瞧见谢征,脸色才完全阴沉下来了。

他看向李太傅:“不是说,把人困在了谢府吗?”

李太傅注意到了唐培义和蓟州那批人马,恼道:“定是唐培义带人前去解了围,小瞧这些武夫了!”

也是夜色太深,他瞧不清谢征和他身后那几百精锐身上的战甲似在血水里泡过,才敢做出这番论断。

眼见齐旻脸色过于阴沉,他很快又道:“皇重孙在谢征手上,他约莫是想趁今夜之乱学十七年前的魏严,扶那稚子继位,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齐旻眸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忽而对谢征喊话道:“武安侯既也凑了今夜这个热闹,不若同孤联手如何?”

谢征没立即答话,他继续道:“十七年前,孤的父王同谢将军战死锦州,这仇,不止孤一人想报吧?”

谢征散漫一抬眸,“殿下似知晓当年锦州一战背后的真相?”

齐旻大笑出声:“孤如何不知?”

他说着手指魏严:“锦州失陷,城民被屠,割地辽东十二郡赔与蛮族,不过都是他魏严欲染指这大胤江山一手设计的!”

此言一出,整个宫城死寂一片。

在场的绝大多数都对当年的锦州真相一无所知,像李太傅这等一知半解的,骤然听到齐旻这笃定的语气,眼皮也是狠狠一跳。

锦州失陷后给整个大胤带来的萧条,足足用了十几载的光阴才缓过来,若这一切当真是魏严设计的,那可真是死一万次都死有余辜。

积压在胸腔十几年的恨意终于有了发泄之地,齐旻眼尾都染上一丝猩红,他嗤笑着看向魏严:“十七年前你血洗了一场皇宫,便以为没人再知晓你淫.乱宫廷的那些事了么!”

魏严面上依旧不为所动,眼神却彻底肃冷了下来,截断齐旻的话,沉声下令:“攻城。”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有点短小,下章努力多写点~

? 第 157 章

宫城下方黑压压的骑兵人马齐动, 雁翅楼上两大营的人马亦是两相对峙,蓄势待发。

午门广场后方的军阵却有响起一片利刃出鞘声,魏严微微侧首, 便见火光映出一片刀剑的寒光。

谢征浅提唇角,捻动手中马缰, 笑得散漫却极有压迫感:“让他说下去。”

离那个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他噙着笑意泰然自诺, 但眼底唯有无尽冰冷。

人群之外又传来了喧哗声,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车帘撩起, 影卫压着魏宣和魏夫人走出了马车, 喝道:“魏夫人和魏宣在此!”

城楼之上, 齐旻笑意愈发疏狂,苍白到泛着淡青的手撑在冰冷的城墙砖垛上,看着魏严道:“正好你妻儿都来了, 孤敢保证, 你的人再往前一步,他们便人头落地!”

魏夫人和魏宣皆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棉布,魏夫人看着魏严眼中有凄惶愧疚之色,想出声却只能发出阵阵呜呜声,便一个劲儿地冲着他摇头。

魏宣则目眦欲裂, 似愤怒到了极点。因为一直用力挣着捆绑在身上的绳索, 他颈下青筋都凸起, 绕在头颈处的绳索同皮肤摩擦太久, 勒得颈子都破皮了。

谢征在看到魏夫人时, 冷沉的凤目微眯了眯, 原本冷峭勾起的唇角也往下压了几分。

跟随者魏严的人则纷纷看向魏严,等他指示,他只沉默了一息,便再次下达命令:“攻城。”

这次魏严身边的亲信没再犹豫,直接拔出腰间佩剑大喊:“攻城”

一时间城楼上各为其主的五军营两大营人马混战做一团,城楼下的三千营骑兵一部分去撞被重新堵上的宫门,一部分则和谢征带来的人继续对峙。

齐旻在城楼上朝着下方的影卫做了个手势,那影卫当即取了塞在魏宣口中的棉布,魏宣生性极为要强,口中没了堵塞物,他像一条发了狂的鬣狗,猩红着眼怒喝道:“有种就杀了老子!”

那影卫没杀他,只是押着他跪下,把刀刃从他后背插入肩胛,再用力搅动,血水顿时就浸透衣物汩汩往外冒。

魏宣嘶声惨叫,声音震人耳膜。

影卫将刀取出去时,他几乎已跪不住了,整个人伏在地上,痛到惨白的脸上布着细汗,脏污黏成一绺一绺的头发浸在他自己伤口处涌出的血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