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良欣慰地说。
黄庭瑜点点头,忽然想起自己带的东西,从塑料袋里拿出几瓶汽水。
“上次跟 Andy 说好要带过来的汽水,嘉良哥有喝过吗?”
“没有,有什么特别的吗?”
“打开会有一股独特的香气,台湾貌似没有卖,我小时候有经常喝。”
“是吗?”林嘉良开了一瓶,“好浓的苹果香。”
“对,每次闻到我就能想起小时候在报刊亭买汽水的事。”黄庭瑜点点头。
“回忆里的饮料,”林嘉良点点头,看向她。“庭瑜从小就在深圳长大?”
黄庭瑜点点头。“我爸妈经商到处跑,我在这边上到小学,中间也各种搬家换城市,高中才回的台湾。”
林嘉良睁大眼睛感慨:“不容易,应该蛮辛苦的。”
“还好,因为……我有关系一直很要好的朋友。”黄庭瑜说,“几乎没留下来什么特别辛苦的记忆。”
她不应该忘记,前半段人生里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无论距离多远,都会跟她保持联络陈欣琪就是那样的人。
“童年的友谊果然是很珍贵。”林嘉良说。
“嘉良哥和维宸是怎么认识的?”黄庭瑜忍不住趁独处的机会问出口。
“我们啊,”林嘉良回忆着说, “大学的歌手比赛,维宸来联系我说,想邀请我去当学生评委。”
“歌手?”
“嗯。”林嘉良笑了笑,指了指照片,“看到电子琴我就想起来了,那时候第一轮清唱审评结束,大家起哄说想听上届冠军唱歌,维宸直接上去给我弹钢琴伴奏……”
当林嘉良说到钢琴时,仿佛有一只手捂住了黄庭瑜的耳朵。她迅速抬头,看林嘉良沉浸在回忆里的样子,想起李维宸说起钢琴时的表情。
与将其当作喜悦回忆的林嘉良截然不同。
“维宸弹钢琴?”她确认道。
林嘉良笑笑。“是啊,那时维宸还很愿意弹钢琴,现在每次叫他帮忙给小朋友伴奏他都不愿意。”
“为什么?”她问。
“不知道,大学毕业之后好像就没见他弹钢琴了。”林嘉良回答,困惑地瞥一眼黄庭瑜,挠挠眉毛。“彩排的影片,等一下维宸会下来帮忙拍,我就不在这边看着了,他们几个就拜托庭瑜了。”
“没关系。”
黄庭瑜摇摇头,听李维宸会来,心情瞬间愉快起来。
乐团的成员到齐后,黄庭瑜开始彩排指导。根据监听效果给出意见时,大家总带着友好的笑容接受。
好久没有如此纯粹地感受过音乐,她投入其中。愈是演奏得多,心中的热情就愈是转成压力。
现在站在乐团正前方,自然而然感受专属于音乐的悸动,就像当初第一次拿起贝斯那样。
“不好意思,稍微暂停一下,”黄庭瑜抓着麦克风说,“这边钢琴的部分要弱进,不要盖过人声,贝斯的 part 我看一下 loopback 界面……好,我们重新从 A 段开始……”
彩排告一段落,回过头时,竟然看见李维宸和蔡嘉甄,黄庭瑜一愣。李维宸正在架设摄像机,蔡嘉甄则扬起微笑,朝她走过来。
“庭瑜姐!”
“嘉甄,你怎么来了?”她惊喜地问。
“我正好在附近,就来看你们排练,和之前我来看的时候好不一样,”蔡嘉甄抱着 iPad 走近,“听说这几天庭瑜姐下班时间都会过来给 Andy 哥特别辅导贝斯,很有成效嘛。”
“你怎么知道?”黄庭瑜笑笑。
“宸哥跟我说的。”蔡嘉甄说。
黄庭瑜僵硬地点头。
蔡嘉甄补充上一句:“平时 Andy 哥会跟着宸哥过来学摄影,这两天都不见人。”
“维宸平时也会去那边吗?”她问。
“宸哥?是啊,一般都会来,有时候我们下班他都没走。”
黄庭瑜若有所思地点头,望向李维宸。成长过程中,自然要有平衡「喜欢做的事」和「必须做的事」的情况,黄庭瑜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一样,下了补习班就冲去琴房。
排练室里氛围随时间流逝逐渐闹起来。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绝望……”主唱抓着麦克风热情清唱时,乐手们围在一起聊天。
“Andy 你真是找对老师了。”
“是啦,不过你不可以否定我的努力哦,我这几天可是做了很多功课的。”Andy 用小孩子般的口吻说练习的事,黄庭瑜不免笑笑。
“前阵子网路上五月天演唱会那个短影音,你们看了没?有个女观众说让玛莎弹《因为你,所以我》的琵琶手版,结果他真的弹了,”Andy 说着,把贝斯竖起来,“这样竖着……”
Andy 的声音将黄庭瑜的视线引回来
小小的排练室,青涩的成员,拥挤的舞台。好像又回到了大学社团室,想念过去那个能心无杂念演奏的自己,黄庭瑜笑笑,“当然可以啦,琵琶和贝斯其实很像。”
“庭瑜老师不会也会吧!”
黄庭瑜挑挑眉,接过贝斯,那些过去从手尖流出去的音符和旋律顺着回旋的时间倒回来。在练习室里练到手出血的日子,在凌晨时分因为压力爆哭的日子,在表演结束后和乐团成员拥抱鼓励的日子。
拥有真情实感的经历伴着她到达这里,即使现在,她仍然未能找回完整的自己也足以支撑。她上舞台弹贝斯,半是因为有趣,半是因为好玩,抬起头时望见台下的李维宸时,她忽然冷下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黄庭瑜将贝斯交出去,把导线整理好:“好了,不要闹了,准备要拍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