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器我不太在行，不过……我很喜欢唱歌。”林嘉良说，“但我唱得不好，只是业余爱好。”

安娜只是觉得对方郑重又谦卑的语气让人很有好感，她像个坠入爱河的少女，心情愉悦起来，“我也只是喜欢而已。”

“我觉得你的声音很宝贵，天生就要唱歌，就应该让更多人听到你的歌声。”

林嘉良用平静的声音慢慢说，每一个字都敲在她心上，仔细听，对方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她不由得开始想象他的歌声，然后笑了。

“……怎么了？啊，我是真心在夸奖。”林嘉良不好意思地说。

“没有。”她摇摇头，他们自然地碰杯，聊更多的事情。

聊得越多，她越开心，他不是李延锋。

他们很像，但他不是。

番外 3-2. 这个社会上不存在的爱情

离开黄庭瑜家之前，安娜和林嘉良通了电话。她记得昨日，她陪王恬心一杯接一杯的喝，其实恬心很快就醉倒了，但她还是没有停下，她和自己打了一个赌，赌林嘉良会不会开口。

然后她赌赢了。

听说林嘉良不太会喝酒，她问他身体怎么样，他老实回答说“很勉强”，她便轻声笑笑说了几个解酒的妙招。林嘉良出乎意料地很认真接受了提议，看样子是真的很少喝醉。

她想起后来和李延锋一起喝酒，总会被唠叨几句，叫她要有分寸。不过他不明白，她就是享受醉酒的感觉。

“对了，还没有问你，你还好吗？”林嘉良问。

“我没事。”她笑着说。

“嗯，那就好。”林嘉良说。

她愣了愣，觉得这句话有点暧昧。他们算是第一次见面已经快速了解了对方，但还有很多需要长久接触才能发现的特质，发现自己有点期待下次见面，她没有主动说要挂断，不过，聊到最后，对方也没有主动约下次的意思。

“好，那就先这样，早点回家休息。”

林嘉良说是来台湾出差的。他们没有必要深入接触，安娜想着，回归现实，收了心。

昨天她靠在林嘉良身上，对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并不讨厌那股味道，她闻闻自己的衣领，好像沾了他的气味还很开心似的，她拍拍自己的脸，把这荒唐的念头抛到脑后。

过了几天，晚上，她又在酒殿见到了林嘉良。他点了一杯无酒精的饮品。

那晚的演出她开始偏心了，只望着林嘉良的方向，对方的目光总是给她一种力量，一种「支持」的感觉。她好喜欢被人注视着，她在对方的视线里不断沉沦，航向越来越偏离原定路线。为了避开沉船，她忽然有了想要努力的念头。

酒馆里喧闹不已，林嘉良看见她下来，露出温柔的笑容。

“今天也唱得很好听，又听到很多熟悉的民谣。”

她点点头。“专门为你准备的啊。”

“真的？”

听到她的回答，他有些惊讶。

“希望让每个人都尽情享受爵士民谣的魅力。”她向后退一步。

林嘉良笑了笑，没有在意，他笑起来和李延锋完全不一样，多了几分温暖的感觉。安娜盯着看，他看过来。

两个人的视线触碰，然后互相试探着重合在一起。

“你……经常会回台湾吗？”她撑着下巴问，才见第二次面，她就想让他留下来。

“我吗？”林嘉良摩挲着玻璃杯，迟疑着说，“这几年很少回，不过，以后可以多回来。”

他们似乎亲近了很多。

“但我想要离开，我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安娜忽然掏出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心里话，对着见第二次面的心动人士这样说，她觉得自己是上了年纪开始回避感情了。

“嗯，这样你的歌声就可以传到更多的地方去。”

林嘉良的回答又不经意打动了她，她开始幻想这个社会上不存在的爱情，她周游世界唱歌，而林嘉良永远都在身后等她回家。

林嘉良留下来了。

他们一起走出酒殿，上楼梯，拐入夜晚。她打算去开车，说要送他回去，转身时没抬头，差点踩空，林嘉良即时拉住她，她一愣，没想到对方立马松开了手。

“……谢谢。”

她说完，他笑了。她猛然觉得自己明明比对方大这么多还像个少女一样嘻嘻哈哈很恶心，立马控制好表情，第一次醒悟过来，她就算再动心，在对方眼里也是空，她只是一个酒吧欧巴桑，想到她那些觉得暧昧的行为，她觉得荒唐至极。

“那你……以后会去哪里？”

回过神时，林嘉良抛出问题。

“嗯？”

“不是说不会一直待在台北吗？”

他们慢慢朝前走。

“随便吧，老女人了，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哪里老。”他说。

“老啊，我比你大十岁呢。”

“才十岁啊。”林嘉良说，“王菲和谢霆锋还差十一岁呢。”

她停下脚步，因为对视，她觉得自己的脸可能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