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季安已经神经紧张地吞了半天口水,小指还勾在梁逍的腰带上,“为什么不当真?”他把梁逍朝自己?Y了一把。
“再过一分钟呢?”梁逍说着,又像刚才那样抱住他,灼热的凝视被错开了,双臂没有用力,只是轻而慢地环上腰肢,这动作称得上小心,明明是被抱着,叶季安却像是感觉到了他的不舍。
“你在等我后悔?”
“我在。”
“我,不会后悔啊。”叶季安终于放过了那截皮带,手臂搭在梁逍肩上,他要让这个拥抱更踏实一些,“虽然喝了酒,但我能对我说的话,负责。”
“我已经在喜欢你了啊……”他又道,心里皱巴巴的,既委屈又快活。
梁逍安静了一下,半晌,在他耳边似乎是笑了,“那现在前辈希望我怎么做?带你去卫生间吗?”
“嗯,还要亲我!”叶季安闷闷地说,脱口而出之后,是对自己的惊讶,他觉得自己老脸差不多磨没了,但这又怎样呢,连两人的西装落在吧台上没人管他都觉得无所谓。梁逍果然是个做事高效的人,答应十分,那就一定要做到十二,直接把他的两个要求同时履行,就这样抱着他亲吻,身体推着他,把他往这酒吧外带。
叶季安一步步后退,看不见背后是什么情况,只能把自己的方向感和力气全都交付出去,却没有想象中的那种不安,他穿过人群,或许被很多人看着,却一个人都没撞到。灯柱变换色彩,在头顶晃来晃去,酒吧的烟雾缭绕还是有些呛鼻,他干脆把眼睛闭上,这样他就只能感受到两副唇舌和两股呼吸了。
事实上就算两年前是不单身的时候,叶季安也很少接这样的吻,这对于他来说似乎是太过疯狂又太无用的事,从小他被严厉地教育,长大要老老实实结婚生子尽孝道,后来前女友敷着面膜坐在床头,因为他加班回家太晚而怒气冲冲,把被子都丢在地上和他整夜地谈,谈的也是结婚生子尽孝道,让他觉得所谓的性仿佛就是如此了,目的明确,充满规矩,一望到底,好像一笔计算过的房贷,却没有人教他怎样因为心动了,而去接一个吻。
更何况生疏了这么长时间,叶季安只觉得自己这点拙劣的吻技完全不够,越这样想,他就吻得越投入,想用热情弥补去技术。渐渐地缺氧了,不得不分开喘上两口,他又马上急不可待地含回去,梁逍则比他从容许多,不紧不慢地稳住他狂乱的节奏,还能空出精力去捋捋他的脊梁,蹭蹭他的鼻梁。
卫生间和酒吧的出口隔了一条明亮的走廊,风吹得凉飕飕的,门口积了不少踩扁的烟头,里面却空无一人,地砖和墙砖都是灰的,深浅不一,镜前有股浓烈的空气清新剂味儿。梁逍停止那个吻,托着叶季安的下巴让他好好看看,挑个隔间出来,叶季安喘吁吁地伏在他身上,侧过脸去瞧,有点不情愿,他觉得每次接吻梁逍都停得太干脆利落了,让他一个人晕晕的,自己倒是随时能上桌开会的样子。
“这个吧。”叶季安指了指最靠里的那间。
梁逍拽上他的手腕,半拖半抱地领他进去,门板重重地一合,撞出好大一声响,叶季安则突然被一把按上墙壁,双手都被紧紧扣住,固定在耳朵两侧。亲吻又压了上来,这次是由梁逍主动,也比方才在外面动情凶狠得多,叶季安懵懂着明白了,好像到了这私密地界,梁逍的欲望才真的变成欲望。
(……)
叶季安坚信,在事后第二天的早晨,梁逍从外面挨冻回来,绝对想要看见自己上身穿着他的衣服,至于**,内裤就够了,其他先别穿吧。
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除去黑眼圈之外,叶季安对自己这模样感到满意,开门的声音也响起来了,他就推开卧室门出去,他已经准备好压给梁逍一个大大的拥抱了,羽绒服抱起来一定很冰,那就脱了再抱一下。
谁知刚踏出房门,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和凉风一块撞上来,可谓如雷贯耳:“少爷啊,快过年了我来给你收拾收拾!”
叶季安头脑一懵,僵直地站在卧室门口。
四目相对。
那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子,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大红袄子和高筒靴,她把大包小包都丢在脚边,爆发出一声尖叫:“哦,你是那个……叶主管!”
叶季安很惊恐,只想躲回卧室穿裤子。
却见她蹬蹬蹬朝自己跑来:“哎呀我天,久仰大名,可算见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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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梁逍没有酒驾,他喝的是六个核桃
第十七章
这回叶季安没有再懵,他几乎是蹦?Q着往屋里一退,只听“哐当”一声,关门声很响,像是影视剧里叛逆少年躲避饭桌上的唠叨,抑或闯凶宅的笨贼躲避女鬼,门锁上插的钥匙都被震得晃悠。外面咕哝几声就没了动静,叶季安快速套上条灰色运动裤,又穿上袜子,把衬衫上方才敞着的两颗扣子扣好,这才回到门前。
窗户大开着,北风灌进来,外面是瓦蓝的天。卧室里的空气一时间新鲜得让人清醒,但叶季安握上门把,却忽然有点犹豫,更多的是尴尬――自己反应好像太大了,也很不礼貌。
看那样子,来人管梁逍叫少爷,应该是经常照顾他的阿姨,虽说是来干活的,但好歹也是客人,是长辈……自己就这么二话不说甩门把人关在外面?
出去了又能说些什么缓解难堪呢?
无论如何,还是不能躲着不动,马克思都能在外面安生待着,他不能不如一只蜥蜴。于是叶季安推开门,往客厅走了两步,只见扫地机器人已经启动了,阿姨本人也擦起了茶几,好像完全没把刚才发生的当回事儿。
“您好,”他清了清嗓子,“请问您这么称呼?”
阿姨哈哈大笑,两只精明的小眼睛打量着他,“看把你吓的!我姓胡,叫我胡妈就行,逍逍家的老保姆,干了二十多年啦!”
“哎。”叶季安答应着,却很难叫出那个字,“我给您倒杯水去,家里有铁观音大红袍普洱拿铁黑芝麻糊,还有葡萄柚果汁,热水冲的那种。”
“白开水就行!”这胡妈顿时笑得更爽朗了,麻利儿擦干净茶几,又去对付暖气柱,眼见着叶季安绕过走来走去的扫地机,把玻璃杯给她摆在茶几上,她又道:“那种果汁,逍逍最喜欢喝了。”
叶季安心说我知道,要不我再给您冲一杯?“他下楼买早餐去了。”
“他能干这活儿,不容易!”胡妈美滋滋喝下去大半杯温水,又拿眼角觑叶季安,“傻站着干嘛呀?快洗脸刷牙去。”
叶季安老老实实地进了浴室。
等他收拾清爽推开门,听见客厅里的动静,梁逍已经回来了。
“都跟您说过了,真的不用。”是梁逍的声音。
“哎哟,不是我说你啊少爷,你看你买的都是什么,你知道这油条拿什么油炸的?还有这包子馅儿,什么肉都说不清楚,粥也是,熬得这么稀一看就不是好米,”胡妈满嗓子都是恨铁不成钢,“还是得我来做点能入嘴的给你冻上,真是的,大过年的哪能让你这么冷清。”
“前辈做饭我洗碗,不冷清。”
“做得怎么样啊?”
“非常好。大厨水平。”
“那你能洗碗?就是看你太懒,工作又那么忙,我才老是放心不下。”
“我学会了。”
“唉,奇迹了奇迹了,我必须得跟老爷子说说,”胡妈长叹一声,“我看家里茶叶饮料什么的备得挺齐,冰箱里还有蔬菜水果,都是人家叶主管弄的?”
“前辈从家里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