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令威无理取闹:“你怕她跟我说什么?”
施绘皱了皱眉:“你好奇怪,我就问一问,怎么就觉得我怕了。”
她侧着脸,但眉眼间乍泄的局促还是轻易被邵令威捕捉到了。
他身体往窗边转过去,换了只胳膊搭在方向盘上,半晌又转过来,动作反复几次后才说服自己冷静地讲一些话:“施绘,我是上纲上线了,我不应该上纲上线吗?我老婆收到别的男人送的花,我是拍拍屁股回工位上班才应该?”
“这样你高兴?”他提高了音量。
施绘转头有些惊讶地看他,她后知后觉自己屏息了好一阵,或许是这样,心跳比刚才怒火中烧时还快了许多。
她有些口不择言:“我不知道什么应不应该……”
“好,不是应不应该,我就说,我做不到,我确实是坐不住了。”邵令威像是怕她再继续说出些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一样急着打断,却又停下沉默了一会儿,由粗重的呼吸声充斥整个车内空间。
半晌他才又开口,带着抱怨的口气控诉:“我做不到你那样,心里一个人,床……”
他扭头没说下去,把自己那边的窗户开了三分之一透气。
施绘大概能猜到他对自己跟何粟的事已经知情,或许是谈郕说的,又或许是他自己查的,或许是刚刚察觉,又或许是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
她没再往下想,也没纠结他含糊的表达,脑袋里的画面只停留在垃圾桶里的鲜花上。
那个场景实在很有视觉冲击力,和一些结局不谋而合。
“那是你的问题。”她沉默了许久有些突兀地说。
邵令威显然没反应过来,抬眼时瞳孔里的反光急速汇聚成一点:“什么?”
施绘抬手抹开散到脸颊上的几捋头发,突然变得很有耐心:“你不信任我们的契约,不信任我,今天是一束花,明天可能是一个电话,别人的行为我管不了,你坐不住,那是你的问题。”
邵令威一怔,有些不可理喻地看她:“施绘,你难道还是觉得……”
施绘直接忽视了他的话,不留余地地继续说:“我不是在真空里活到这么大的,过去接触过什么人有过什么样的经历都太正常,我接受你用钱用关系约束我的现在,但如果连我的过去你也有这么强的控制欲要抹去,我觉得你可能得好好开解一下自己,或者去看看医生。”
每个字正腔圆的发音都在火上浇油,邵令威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几乎快要嵌进方向盘的握把里了,他克制着在她把话说完后又粗着气做了两次深呼吸,最后还是没压住脾气,握拳在方向盘上用力捶了一下,眼神凛冽地看着施绘沉声问:“我们的关系对你来说只是约束?”
空间似乎因为他紧逼的凝视变得狭仄起来,施绘被迫专注地回视他。
她有点难以理解地看着眼前这张脸,觉得两个人未免太不同频了些。
她刚想说话,又听邵令威问:“如果是我呢?”
“什么是你?”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只怕他又要胡搅蛮缠。
他眼神认真:“如果是我接受别的女人的示好你可以无所谓地回去上班?”
果然是胡搅蛮缠,没准又要倒打一耙,施绘心想。
“讨论这种问题有意义吗?”她一面觉得对回答这个问题十分抗拒,一面又不经意脱口而出道,“而且谁告诉你我接受别人的示好了?”
邵令威眉心一跳,继而又思索着拧了拧眉,没有轻易放松戒备:“没人告诉我,你也不告诉我,你从来不告诉我你的事,你就觉得没意义。”
施绘心想不然呢。
她们只是有融洽肉体关系的同谋者而已,除了最重要的秘密外就该心照不宣地互相有所保留。
但此刻她却不由自主地说:“是你觉得。”
Chapter52
“我觉得?”邵令威嗤笑一声,不认她的指控,“又给我扣帽子?”
施绘觉得这话刺耳:“明明是你给我扣帽子,你把我叫到这里来不就是因为怀疑我出轨觉得心里不平,来兴师问罪的吗?”
是也不是,邵令威不想承认自己会把何粟放在眼里,更不想承认自己只是因为一束花就慌了。
“那又怎么样?”他摆出无理取闹的嘴脸,“要我来提醒吗?施绘,你现在跟我结婚了,从前那些……”
他顿了顿,最后含糊过去后又拿出强硬的态度:“总之我好心提醒你,不要挑战道德和法律。”
施绘差点气笑了:“就你还讲道德和法律?”
说完她觉得自己被带跑偏了,赶紧又摆起脸色强调:“收起你的控制欲,不要污蔑我。”
邵令威眉心一拧,施绘给他安的一些罪名里,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我关心你也算是控制欲?”
“是关心还是别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故意赌气地说:“我不清楚。”
施绘也不惯着他,冷漠地说:“哦。”
“哦?”邵令威皱眉,换了气急败坏的语气学她的话,而后又别过头说,“我不想跟你吵架的。”
“不想吵你也吵了。”施绘一句不落地怼回去,说完真的去拉开了车门,“我没时间跟你闹了,你怎么样想都行,我问心无愧。”
邵令威最容易被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激怒,没有再拦,由着她跨下车后冷冷地说:“别把外面的野花带回家!”
施绘站稳后转身扶着车门,瞪他一眼,在用力关上车门前说:“放心,我好好养在工位上!”
邵令威气得冲她的背影按了两下喇叭,回声在停车场屋顶的排烟管道上绕了两圈,钻进车里在他耳边盘旋许久。
施绘在走回工位的路上收到了何粟的电话,她没接,挂掉之后就收到了对方的文字信息:「我们见一面。」
她很果断地回复:「没那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