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会下拉,看一眼他的头像。虽然他不像是会做幼稚事情的人,鹿妍也悄悄点击数次转账按键,确认他没有微信删除她。
她的生活回到了之前每一次中断联系的日常里。
“什么!他说在楼道里才知道你的想法?”陆燕大豆眼子惊讶地消去了粉色伤口,眼珠咕噜咕噜转了两圈,似明白,又似糊涂,不好意思地问:“什么意思?”
是她太笨蛋了吗?
他之前觉得鹿妍也是玩玩的态度?
果汁里的冰块正在融化,商场里的声音同三周之前一样吵闹,鹿妍精神穿越,又回到了吃饭那天。
熊煦的状态有些不同,鹿妍能感觉到他是那种有所图、带目的性的讨好。
她不解,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殷勤到这般舔狗的程度。难道还是身体?她想到这阵子的微信频率和撩拨话语,甚是心痒地享受他的这份态度,配合地吃完了饭。
结束用餐,这个心机狗的手自然地搂上了她的腰,且没有引起她任何小脾气的发作。
她一边喟叹厉害,一边身体贴着他,走向五楼的电影院。
他买的冷门电影票,听都没听过。
熊煦以爆满没好座的理由,拒绝了大热电影。鹿妍只当自己三岁超好骗,信了他的邪。
买完票,他没再搂着她的腰,改牵起手。等电影开场的半小时,他们在影院等候区的环形凳上坐下。
他把玩她的纤指,笑说,“不干活吧。”这十根葱嫩的指头,一瞧就是平日供着的。
“有时候洗碗。”她嘴硬。虽然频率拿不出手,好歹也是活儿。
他那双与她同样白嫩的手勾着她,带了点力:“等会家里有碗等你吗?”
“嗯,”她认真地回答,“我妈说今晚我没回家吃饭,得洗碗补偿。”
“这么辛苦,”他将手送到嘴边轻轻啄了下,“那我慰劳它一下。”
直到他们进场,关于“没人,就你”这句话,或者为什么要吃饭看电影,他只字不提。非常符合他的风格,但急死另一个局中人。
鹿妍是个有点轴的人。以前跟张意致在一块,明明可以笑着说开或者含糊过去的事情,她非要锱铢必较,搞个清楚明白。他说在外面玩,她必须要问在哪里,和谁,玩什么。
现在报应来了,她没有办法同熊煦说明白关于这段关系的任何事情,连在一块儿玩,也不能问我们在玩什么。
她这会满脑子都是,他这是什么意思?
要睡我?那怎么不再争取争取?
不要睡我?那还看什么电影浪费时间,赶紧去找下一个。
她心上噼里啪啦打算盘。在她心里熊煦就是个高尔夫球,天天找洞,完全没把他往见光的感情上想。
电影无聊,画面阴郁,对白晦涩,整个意识流。场内没几个人,他们好巧不巧,嘿,坐最后一排,安安静静俯视全场。
鹿妍是铁定心不在焉的,熊煦又何尝不是呢。
他去前台买票,发现很多人都是直接网络购票。他脑子里还记着电影票团购很掉价,结果柜台说半小时后开场的电影手机购票便宜,建议他用手机买。
他说,就这么买吧,没事的。
人柜台小哥愣住,不解怎么有人愿意多花几十在柜台买票,手机那么方便的事儿。
熊煦看他看傻子一样看自己,没再多话,回头确认鹿妍正在抓娃娃,指尖飞速下载团购软件。
别说和没和姑娘,他自己都很多年没有看过电影了,各类史诗级热血大片也就偶尔刷刷新闻,浏览个大概意思,不算和社会脱节就成。
今天真实地到实际场地,他像个刚出狱的牢小子,又愣又滞后。
他自是不愿被姑娘发现他什么都不会。
4G网络,下载完软件,他要买的大片购票渠道刚关闭2分钟,他叹了口气,想着下都下了,反正重点也不是看电影,随便买一部就行。
进场,灯一黑,不做点什么不是他的风格,而做什么明显会招惹她的不快。
他握着她的手揉捏,想起买票的傻劲,无奈自己这些年同日常生活的脱节,精神开始放空。
直到鹿妍凑近他,嗲说了声“疼”,熊煦才回过神来,嘴角因那柔柔的声儿勾魂一样地吊了起来。
鹿妍只是被他握着手罢了,却感觉被摸遍全身,呼吸都被撩得不齐整了。
熊煦嗅到软化的迹象,倾身靠近,温热的气息直喷她耳际,明知故问:“哪里疼?”
他声线的颗粒不断摩挲鹿妍的耳穴。
她偏头,蹙起眉头,鼻尖同他鼻尖相触,也说着废话,“你手捏的疼。”
“这样呢?”他稍稍放松了力道,指腹仍摩挲着。
光影交汇,黑翟石一样的眸子锁着她每一道气息的变化,灼得她暗里羞红了脸。
“也疼。”她倒吸了口气,明明是手被碰着,小腹跟着涌了股热流。
她发觉,跟流氓在一起,自己也会被同化。
她知他正看着她,却只同他面朝面,或有或无的面颊相触,不敢直视。
她有部分神经想着,别,又要后悔了。余下大部分神经劝说,来都来了,装什么装?
既知沼泽,何必来呢,此刻已然踏足,那就这样吧。
“这样呢?”他的指尖已然不在手的范围,滑至手臂,稀微的力道引起千军万马的鸡皮反应,她呼吸滞了一下,眨眼间便被他的唇噙住,眼前的微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