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下午三点,你也?没有打扰别人睡觉的权利!”陈愿深深吸气,“我求求你,没事做就去找个班上,去拧螺丝送盘子,能不能别来?烦我了。”
闻玉津的脸皮大概比城墙还?要厚,明?明?是?扰民的一个,她倒坦然地要命,“我正在工作?,放羊,这就是?我的新工作?。”
“如果打扰到你的话?,我愿意向你道歉,对不起,可?以请你吃饭吗?”
“不可?以。”陈愿伸手一指外面的草皮,“这是?我承包的山头,禁止放牧,你在损害我的私人财产,还?非法闯入我的领地,限你在三分钟之内赶紧在我面前消失!”
闻玉津举起手做投降状,“我这就走,不要生气。”
话?是?这样?说,但?她的脚却没动,反而继续问道:“闻礼不在这儿?吗,她已经走了?”
陈愿一指路,意思不言而喻。
“阿愿的脾气越来?越大了。”闻玉津感慨着说,在陈愿火气更旺之前,甩着柳条,赶羊下山了。
本来?昨天睡得就晚,陈愿还?觉轻到有点神经衰弱的地步,一点点声音都能把她吵醒,这才是?她一直住在山里的真正原因。
安静。
没有人声,没有车声,只有大自然的白噪音,纯粹的寂静,就这样?她还?不能每天都是?自然醒,隔三差五要被家里的小动物吵一回。
不过?猫猫狗狗可?爱,就算被吵醒也?没关系,闻玉津怎么好?意思的。
满肚子郁气地回房,把自己往床上一摔,陈愿试图睡觉。
然后干躺了一个多小时,一点睡意都没有,上下眼皮却在打架,困得要命但?怎么都睡不着。
更生气了!
又?是?一天,下午三点,闻玉津赶着一群呱呱叫的鸭子,对着躺椅上的她打招呼,笑容如同春风般和煦,“早上好?,阿愿。”
陈愿:“……”
没得到回应,闻玉津自说自话?,“你昨天睡得好?吗,我还?可?以。你今天起很早,我也?是?,我中午吃了麻辣香锅,一家叫三姐香锅的店,味道真是?不错,你吃过?吗?”
陈愿: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很想杀人的冲动。
闻玉津还?在继续,“我没有放羊了,羊卖给了镇上开羊肉汤的店,也?很美味。今天放鸭子,晚上就去卖给卤鸭店。”
“我给你带了提子和榴莲,要吃吗?都很甜。听说山下池塘里有小龙虾,你去抓过?吗,我们要不要抓一下?”
人在气到极致的时候,会觉得无语,无语到了极致,是?真的会想笑的。
陈愿身体力行?地明?白了这句话?,知道气极反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情形。
“我真的……真的很佩服你。”陈愿送出了赞许的大拇指,“你太厉害了真的,你是?折磨人的大宗师,能开宗立派,传书后人,名垂青史,求职简介上不用写别的,就写最擅长精神折磨,保准加官进爵,成为公?司唯一的核心人物。”
“因为全公?司上下包括保洁都被你折磨走了。”
“闻玉津。”陈愿双手合十,“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好?不好??我只想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养养花,喂喂狗,摸摸猫,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我呢?”
她是?真的不解,“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光是?适龄的年轻女性也?有十几个亿,还?不能找到你想要的类型吗?”
闻玉津却仿佛很受伤的模样?,脸上的血色慢慢淡去,唇瓣嗫嚅了几下,“我没有想要折磨你,阿愿,我只是?想见你,我想重新和你在一起。只是?见面,说几句话?,对你来?说,竟然有这样?痛苦吗”
“或许有人比你更好?,或者比你更坏,但?她们都不是?你。”她轻声说,“我喜欢的只是?你,不是?别人。”
房车,陈愿睁着呆滞无神的双眼,默默想道,我需要房车!
闻玉津还?是?走了,大概她的战术就是?这样?每天来?刷脸,但?这对于陈愿而言,已然烦不胜烦。
和讨厌的人只是?见一面都会觉得烦躁,说话?更是?让人受不了。
搬家迫在眉睫。
霍令仪举双手双脚赞成她的想法,“买什么房车,你选好?了吗?我有人脉,可?以搞优惠价。”
“有两款,一直定不下来?,你帮我选选。”
其实两种房车的功能都大差不差,就是?外形上面有差别。以她现在的身家也?不用考虑价格,只考虑使用感受,自然是?越贵越好?。
或许是?知道陈愿的反感,闻玉津不再每天都过?来?,而是?改成了隔天一次。
她赶过?鹅,遛过?狗,牵过?驴子,还?挎过?筐,借口是?上山采野菜,不管什么理?由?,流程都是?一样?的,拿点吃的喝的送过?来?,还?会回忆过?去。
大满贯影后的高超演技,让她连发?癫的时候都显得深情。
闻玉津或许还??*? 觉得自己的做法很贴心,陈愿只感到更恶心了。
半个月后,房车被开到了院里,选在闻玉津休息的一天。
车门打开,从驾驶位下来?一位白色卷发?女人,笑容明?朗,“小刀老师。”
“令仪!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如同见到救星,陈愿几乎痛哭流涕,“太痛苦了,我太痛苦了!”
“想我还?是?想车啊。”霍令仪失笑,眼底却是?心疼。
“都想都想。快来?帮我搬东西,我都收拾好?了。”陈愿小跑着进屋,不一会儿?就抱出一个大收纳箱来?。
很多东西都可?以留在这儿?,但?是?衣服是?要拿走的,锅碗瓢盆也?得带上一些?,最主要的是?猫狗的饭碗。
冰箱里的蔬菜水果还?有食物,选几样?装进车里的小冰箱中,剩下的她打算都送给镇上认识的,帮过?她的人家。
“住几年了,真要搬走,还?有点舍不得。”陈愿抬手,指腹抚过?花架上的藤蔓,眼里满是?惆怅。
“想想闻玉津。”霍令仪说。
“快走,快走,一点不舍都没有了。”陈愿跳上车,一叠声地催促道,“不要看了,你抽空记得把钢琴也?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