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用爪子捂住耳朵,猫吓得往它脖子下面钻,一只矫健的狸花跳上躺椅,伸出白爪爪按在花花绿绿的塑料按键上面。

陈愿:“有这么?难听吗!”

“你们这是不懂得欣赏艺术,真是的,我真是对牛弹琴。”

边嘴硬,边将玩具收了?起来。

“中午吃什么?好,不然就南瓜蒸蛋?”

她独自一人在这里居住,已经有一年了?,甚至有想住一辈子的打算。

远离人多的地方?,来到空气清晰的大山里,是陈愿做过最令她满意?的决定。

她还开?辟了?一个小菜园,自己种了?点菜,过上了?田园牧歌的生活。

从冰箱里拿出南瓜洗净,处理干净后打上蛋液牛奶,放进蒸锅,记下时?间?,陈愿就又回到躺椅上,把小猫仔捞进怀里。

其实三个月,也不算小了?,但仍旧粘人得紧,一上身就趴到她的半边脸上,像个柔软的小毛巾。

陈愿是管不住它的,大概小猫也知道她这个主人没?什么?威严,过分?溺爱孩子,只有它的亲妈狸花才能管得住它。

就像现在,陈愿吸够了?小猫肚皮,就唤了?一声:“大咪!”

狸花便小跑着过来,把自家孩子叼走了?。

陈愿趴在躺椅上嘿嘿嘿笑,日光洒在她的半边脸上,淡粉的发丝垂在耳边,白皙的长腿从柔软的绿纱裙下伸出,脚腕上的红绳金锁璀璨发光。

不像人,倒像是山里的精灵。

闻玉津看到这幅画面时?,恍惚中,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三年,仿佛游鱼入海,除了?那些?人尽皆知的消息,她没?听到过这个人的任何讯息。

却能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山林间?,来了?一场突然的偶遇。

“你好,哎,你好!我们是拍戏的剧组,能上你家喝杯水吗?等下,白刀老师!你是白刀老师?!”助理大呼小叫,连带着等在外面的剧组其她人也跟着一起凑了?过来。

“真的是白刀老师!”

“这不会是老师隐居的地方?吧!”

“撞了?大运了?!”

一行人七嘴八舌地叫着,陈愿从躺椅上下来,面色坦然,“是我,你们是哪个剧组的,跑到这里来拍戏?”

行动不便的导演姗姗来迟,额头上还有被晒热的细汗,“是《不见天?日》剧组的,白刀老师,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太幸运了?,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杂务忘了?带水了?,车子又抛锚,好像刮坏了?底盘,我们扛着设备在林子里走了?好久,还以为要一直走到镇上呢,这下真成了?不见天?日了?。”

“岳导。”陈愿先讶然,后失笑,“快进屋休息一下吧,别的不说,水一定是管够的。”

她抬眼,视线往岳导的身后望去,随后又收回,落落大方?地说:“大家都进屋吧。”

闻玉津一直在看陈愿,后者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又轻飘飘地向后看去,没?有一点停留。

就好像,她们是陌生人。

陈愿变了?。

脸还是那张脸,但举手投足间?,不再有曾经的小心内向,而是大方?随意?,她的身体是舒展的,眉眼是平和的,就连和人说话,也是自然随和,没?有一丝害羞寡言的感觉。

她的变化好大,大到闻玉津有点不敢认,大到她有点不敢想。

离婚三年,陈愿脱胎换骨,如同那张离婚证上写得一样,奔向了?新?生活。

本以为院内姹紫嫣红的花圃就足够惊艳,宛若一座小型花海,没?想到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二层小楼,内里也别有洞天?。

进入其中,仿佛来到了?林中小屋,森系花园。木雕竹雕的家居,米色绿色的瓷砖挂毯,几乎占据一面墙的各种瓷偶摆件,走进屋内,好似走进了?色彩柔和的海洋。

岳导上了?年纪,体力没?有那么?好,瘫坐在沙发里休息,环顾四周,啧啧称奇。

扛着各种设备走了?很久,旁的人也是累坏了?,没?有椅子的就干脆席地而坐,反正地上也干净的要命,反倒是她们进来,带来很多尘土,怪不好意?思的。

陈愿无?疑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她搬来许多凳子,分?发了?一次性纸杯,又敞开?双开?门的巨大冰箱,大方?地同众人分?享里面的饮料零食还有水果。

有人想要合照,她都笑着同意?,拍照的时?候还比了?个耶,有人想要签名,她也拿出书签送过去。

一直走到闻玉津身边,陈愿笑容不变,"是闻影后,你要喝水还是饮料?"

闻玉津没?有说话,只是看她,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旁边的助理见状开?口,“白水就好,麻烦白刀老师了?,我来倒就行。”

“那边有没?开?封的矿泉水,你可以拿几瓶。”陈愿指了?指冰箱旁边的箱子。

说完,她就询问下一个人去了?。

闻玉津的目光从她的背影移开?,看了?助理一眼。后者脚下一顿,不知道自己刚刚哪句话说错,惹了?雇主的不满。

同一批助理五个人,现在只剩下她一个,别人都被辞退了?。

闻玉津的助理,给?的工资非常高,是同行的两倍,但工作也很难。倒不是她性格刁钻,而是她看起来很好说话,实际极难伺候,且从来不说自己要什么?,全靠人察颜观色,自己意?会。

一旦做得不好,她也不骂人,直接辞退。问了?太多问题,或者没?记住她的要求习惯,也是直接辞退。

这几年,她已经换了?十来个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