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劳苦让这张脸皱纹明显,华发早生,陈愿心里忽然一股冲动,脱口而出道:“妈妈,你也一起去吧!”

“也行啊,正好我还没出过国?呢。”

陈愿满嘴劝说的话就这么憋在?嗓子里。

她妈妈是有一点洒脱在?身?上的,还以?为两个人会你来我往一番,说什?么“乱花钱干什?么”,“你们年轻人去就行了”之类的话,没想到完全不用。

说走?就走?,闻礼挑的都是免签的国?家,几个人把相关证件准备齐全,每个人都只拖了一个小行李箱,里面也没装什?么。

陈妈妈:“反正我闺女有钱,到时候买新的。”

陈愿哭笑不得?,心里也明白,一向节俭惯了的妈妈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让她开心起来,振作起来。

霍令仪也很想去,奈何工作走?不开,只能把人送到机场,遗憾地看着她们安检。

她也好想出去玩啊。

又过了一周,等闻玉津觉得?差不多了,终于拿出手机,打算给陈愿一根吊胃口的胡萝卜,问候的话刚发出去,却收获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陈愿把她给删了!

她再?也坐不住,从刚开拍的剧组冲出来,径直奔向家中,打开房门,却见到早就空置的、没有人气的空荡房子。

家里缺了很多东西,柜子上的小猫摆件,沙发里的海豚抱枕,茶几上的小鹿果盘……她闯进卧室,枕头少?了一个,闯进衣帽间,衣服空了三分之一,闯进浴室,牙刷只剩一只。

陈愿走?了。

闻玉津呆呆站在?屋内,绿眸中是从未有过的茫然。

她这才发现,茶几上静静躺着一份离婚协议书,几乎是净身?出户的苛刻条件,却已经签了一个名?字在?上面。

薄薄的几张纸重?逾千钧,压着她的手腕直往下坠,闻玉津怔愣地看向纸面,但?那些?方块字却仿佛长了腿脚,在?上面胡乱移动,变得?分外陌生。

她一个字都不认识。

怎么会,真的要离婚?

她不信!

电话打不通,添加好友失败,闻玉津叫来收拾家务的阿姨,质问她为什?么不说陈愿走?了的事,阿姨甚至不明白雇主为何发如此?大?的火。

“回家了。”她说,“夫人从前也时常回去小住,所以?给我放了假。”

是,她一年中有一大?半的时间都不在?家,陈愿的确会偶尔回家住一段时间,不是只有周末才回去。

她做什?么都会给自己发消息报备,闻玉津也记得?。

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脑子里一片空白,丝毫没记起来。

她阴着一张脸,把离婚协议书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一脚油门就到了陈妈妈家中。

迎接她的,却是死死紧锁的大?门。

满腔质问都憋在?喉咙里,所有的迷茫一瞬间化作怒火燃烧的草料,无言的愤怒灼烧着她的躯体。

闻玉津只觉得?不可置信。

荒谬!

她竟然,竟然真的敢离婚!

难道她平时对陈愿不好?没有关心她,爱护她,像是呵护一个脆弱的雏鸟似的,把她搂在?怀中仔细疼惜?难道她没有给她安全感,给她尊重?,给她信任?

她纡尊降贵地伺候人,这还不够爱?

就为了这样一点小事,她就要离婚!

闻玉津的胸膛急剧起伏着,眼?眸里仿佛孕育了一场风暴。

她拨出一个电话,冷声诘问道:“陈愿呢?”

“哎唷,这不是闻大?影后,怎么有空来找我了?”霍令仪阴阳怪气的调子从听筒里清晰传入闻玉津的耳中。

“我问你,陈愿呢,我要和她说话。”

“你好大?的架子啊。”霍令仪冷笑一声,“威风耍到我头上来了,我会怕你吗?”

“现在?知道找人了,你和应念皎卿卿我我的时候怎么不找,都有了所谓的正品了,还找小刀老师做什?么,你全都要啊?闻玉津,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握着手机的冷白手腕迸起青筋,闻玉津一字一句道:“陈愿说要离婚,是你怂恿的吗?她爱的人只能是我,她的心里也只有我,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根本不可能挖动墙角。”

霍令仪直接呸了一声,“你是不是心思龌龊,就把所有人想的和你一样?我有良知有道德,变不成喜欢当小三破坏别人感情的垃圾人,也干不出有对象还和前任暧昧纠缠的恶心事,闻玉津,你真的很不要脸!”

被闻礼骂,闻玉津只觉得?这是跳梁小丑,听过就算,不放在?心上,可被霍令仪说,她就没有这么好的修养了。

前者虽然有血缘关系,但?一直是她忽视的对象。后者虽然并?不交际,却是她暗自比较,自认为占了上风蔑视的失败者。

你不是喜欢陈愿?但?陈愿根本看不上你,只喜欢我啊。

被瞧不上的失败者迎头痛批,这种侮辱是但?凡有点自尊心的人都忍受不了的。

闻玉津更是如此?。

但?她才不会对别人解释什?么,更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计划说出来,到了这个时候,她仍旧傲慢得?不可思议。

被霍令仪一激,气得?眼?睛都红了,计划被打破,乖巧的玩偶竟然会反抗,闻玉津冷笑连连,“她就是铁了心要离婚,是吗?”

霍令仪凉凉道:“你不认识字,离婚协议书都签好字了,你老眼?昏花了?不会吧,闻大?影后不会不想离吧?演得?挺真,把自己也骗过去了?你什?么心思谁不知道,就别在?标榜自己多爱陈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