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琳真是一个情商非常高的人。她从来不像廖文茜那样,试图用言语上的画饼和恐吓来拿捏我。她给我的,都是看得见摸得到的好处刚空降就承诺我升职;让我来新加坡,给我在 CEO 面前露脸的机会并在他面前为我美言;每个季度的绩效评分,她都给我最高分,让我的绩效奖金拿顶格;现在又给我订最高级别的酒店,并让我在新加坡多玩儿几天,补助还照样拿。

而这些好处,都在她职位权限内,花着公司的钱,拉拢着我。她比廖文茜,高明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方琳,她让你明知道被利用,却还是心甘情愿当她的棋子。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算是个合格的老板,至少懂得让下属获利,而不是一味靠权威打压。

不知道她给陈瀚,提供了什么样的好处。

浮尔顿酒店像一座殖民时代的白色宫殿,矗立在新加坡河畔。

刷开房门,厚重的丝绒窗帘自动向两侧滑开,落地窗外是整个中央商务区的璀璨夜景。莱佛士坊的摩天大楼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的蓝光,而近处的新加坡河则流淌着游船的暖黄色倒影。

浴室大得惊人,黑白大理石拼接的地面中央,是一个足够容纳三人的圆形按摩浴缸。镀金的水龙头拧开,水流裹挟着酒店特调的香氛浴盐涌出,很快在空气中弥漫开佛手柑与雪松的香气。

我把自己沉入泡沫中,玫瑰花瓣随着水波轻触锁骨。浴缸边缘的触控面板亮起幽蓝的光,我按下"星空模式",天花板上顿时投影出银河般的细碎光点这浮夸的设计让我忍不住轻笑,却还是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人造的浪漫里。

擦干身体后,我站在衣帽间的全景镜前打量自己。出差带的黑色真丝吊带裙此刻派上了用场,它像第二层皮肤一样贴合曲线,领口处的蕾丝若隐若现地勾勒出胸线。我在手腕和耳后点了点香水,不是往常的工作香,而是私藏的 Tom Ford 黑之黑带着广藿香的阴郁和玫瑰的颓靡。

这一周紧张的工作终于结束了,周末我可以彻底放松下。

我要下楼去喝两杯,万一有个艳遇也不错。我一个单身,我要让自己开心。

浮尔顿的大堂吧保留着英殖时期的拱顶设计,挑高七米的穹顶上垂挂着水晶吊灯,灯光经过无数切割面的折射,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穿着白色制服的菲律宾乐手正在演奏《Fly Me to the Moon》,萨克斯风的铜色光泽与他袖口的金线刺绣交相辉映。

我坐在吧台最末端的座位,这个角度既能看见入口,又不会被来往客人打扰。酒保是个梳着油头的混血青年,他对我眨了眨眼:"女士,今日特调是新加坡司令的改良版。"

"山崎 12 年,纯饮。"我还是喜欢威士忌,"加一颗冰球。"

琥珀色的酒液刚倒入玻璃杯,身旁的空位就有人落座。

"我也来一杯这个。"

我的手指突然僵住了,酒杯边缘凝结的水珠滑落到虎口,冰凉刺骨。

这个声音我曾在无数个电话那头听过,在记忆最不堪回首的角落里听过。

我握紧酒杯,缓缓转头

陆秉文坐在我身边。

谢谢!

精彩。陆又出现了

哈哈哈??????

31. “落汤鸡” 陆秉文

我转过头,看到陆秉文的那一刻,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穿着浅灰色亚麻西装,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的锁骨线条依然干净利落。头发比上次见面略长了些。那双眼睛那双我曾在无数个深夜里沉溺的眼睛此刻正安静地看着我,带着几分痛苦的克制。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我问,声音比想象中冷静。

“怎么就不会是偶遇?”他反问,唇角微微上扬。

“新加坡五百万人,浮尔顿酒店上百间客房,大堂吧二十张桌子,你偏偏出现在我身边? 这种偶遇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 ” 我冷笑,抬眼看他,“你甚至知道我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他沉默了一秒,随即低笑了一声。

“呵,唐宁,你还是这样,不肯糊涂一点儿。”

“你当然希望我糊涂。我糊涂一点儿,你骗我就骗得轻松一点儿。”我不留情面。

他从内袋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推到我面前。我的微博主页赫然在目,有一条,是我周一刚到浮尔顿酒店时,发的酒店外景。

我愣住了。我的微博没有任何生活中认识我的人知道,他怎么找到我的?

"你所有社交账号都用那几个用户名,用心的话,找到你并不难。"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疑惑,轻描淡写地说。

“我每天晚上都坐在这里守株待兔。”他自嘲地笑了笑,“终于守到了。”

“今天是周五,就不怕我飞回去滨城了?”我挑眉。

“不会。”

“你怎么那么笃定?”

“你微博转发了新加坡的景点。周末你会留下玩一玩。” 他胸有成竹。

我盯着他,我的一切行为都尽在他掌握之中。他还是那样沉着冷静,看我就像看个小孩儿在胡闹。

这让我恼火。

“陆秉文,你大半年了都没去家里找过我,现在费尽心思来新加坡酒店跟我偶遇?”我冷笑。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什么。沉默了几秒,他低声说:

"我怕在你家里,会看见另一个男人的拖鞋。"

哦,他说的是陈瀚。但我觉得这是借口,我不信,我不信他会专门追到新加坡来找我。我看他本就是在新加坡办事,顺道来撩骚我。

我冷笑,端起酒杯灌了一口,威士忌的辛辣在喉咙里烧灼,“我有没有男人,也和你没关系。”

“唐宁,给我个机会解释。”他握住我的手,声音急促,带着几分恳求。

“解释什么?解释你有老婆孩子,还是解释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组织语言。“我和她……虽然没办离婚手续,但分居很多年了。我们没有共同语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