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不是人走茶凉...我.....”我支支吾吾。

“我已经不是你老板了......”他低沉地呵呵笑了几声，语气轻松，也带着一些无奈与自嘲，“我明白你的处境的唐宁。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你说。”

“老板，您觉得我.....适合做 HR 吗？” 我想到周子谦对我的评价，我很想问问林德明，当年为何把对这个行业一无所知的我招进来。

“唐宁，做事呢，要先做人。你虽然有时候爱干蠢事儿.....”他又低笑了一声，"但是你身上，有我看重的东西。”

“But anyway，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告诉我。” 他说。

“谢谢老板。”

挂断电话，我心里对林德明的敬佩又多了一些。

他应该从廖文茜那里听说了我已经投靠了方琳，但是他表示理解，并且还肯定了我。

他应该猜到我今天突然联络他，是因为现在在云际混得很艰难。但是他没有追问，没有打探，没有奚落，他只是说，“有需要帮忙的告诉他。”

论迹不论心，他的情商和格局，都配得上他的位置。

我的心更加坚韧了一些，我要做林德明这样的人物，我要成长。

但成长，是你自己的漫漫长路，唐宁。

22. “预言家” 乔娜。

上次被廖文茜威逼利诱以后，我一直在思考要不要把我们的谈话告诉方琳。

眼下正值方琳不信任我的关键时期，我如果把廖文茜给我说的“中国区要独立”的话告诉她，是一个很有分量的“投名状”，来增加方琳对我的信任度，挽回目前这个僵局。

如果不告诉方琳，以廖文茜的老奸巨猾，如果她找机会跟方琳话里话外的透露出她跟我有过这样的深谈，会直接破坏掉我在方琳心中最核心的价值忠诚。

但是我现下心中确实打鼓，因为廖文茜的话有她的道理。

林德明那一派老势力，在奋起反抗，因为不反抗的结果也是被陆续边缘化，继而被干掉。他们除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几乎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而上次方琳支开我开除乔娜的事，廖文茜一定也琢磨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她看准了这个口子，才在休假回来第一时间就找我谈话，试图瓦解我和方琳的联盟。

我无论怎么做，都有风险，根本无法两全。

我思前想后，决定先按兵不动。

这个状况，不动，总比乱动要安稳一些。

我草拟了一份深城会所的人员架构图，邮件发给了方琳。

总经理、销售经理、市场经理这些敏感的职位，我全部留白，并备注让方琳定夺。

我知道方琳想看我怎么在这些位置放人，就像下棋时等着看对手的第一步落子。但眼下这局“狼人杀”形势混沌，谁是"狼人"谁是"警察"我都分不清楚，我能做的只有谨慎地"过"。

但中国区的 HR Lead（人力资源负责人）那一栏，我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唐宁，统管滨城与深城两地会所。

我没有谦虚，也没有试探，这是我该得的。

方琳承诺过我升职，而我已经“叛变”了廖文茜，站到了她这一边。既然如此，该争的，我一步都不会退。

另外，我在人员架构图中建议给王梓升职为“销售部副经理”，调去深城会所。

这样的安排，进退自如。如果王梓干得好，他可以顺势升职为深城的销售经理，制衡陈瀚的野心。如果王梓斗不过陈瀚扶不上墙，可以再招一个销售经理压在王梓头上。

总之，陈瀚想兼任深城的销售经理，没那么容易。

我的这个安排，也是观察方琳会不会坚持让陈瀚做深城的销售经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陈瀚无疑就是方琳安排在滨城的那个眼线。

况且，王梓两年来做出来的出色业绩，也值得被提一提职位。我这个建议，有理有据，方琳说不出什么。

凭什么我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我也可以反将一军。

邮件发出去后，方琳的回复很简单：“看到了，我考虑一下。”

没有认可，也没有否定。

我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几秒，最终一个字都没回

让方琳权衡去吧，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陈瀚依然保持着疏离。

我们的沟通越来越少，公事公办，连眼神接触都刻意避开。偶尔在走廊遇到，他点头，我微笑，然后擦肩而过，像两个最普通的同事。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一个月。直到乔娜的电话打了进来。 “唐宁，我回滨城了。”她的声音比上次轻快很多，“我们聚聚？”

我握着手机，心跳微微加速。乔娜终于回来了，我有太多问题要问她。

“来我家吧，晚上七点。" 我把地址发给她。

乔娜进门的时候，整个人依然是光鲜亮丽的，丝毫看不出被公司 “扫地出门”的样子。

看来她心情恢复得还不错。

她穿了件真丝连衣裙，手里拎着两盒老家的特产。唯一的变化是她胖了。

“你……” 我上下打量她，“怎么还圆润了？”

她自嘲地笑笑，把特产递给我：“这么多年没怎么彻底休息过，在家吃了睡，睡了吃，能不胖吗。”

“在老家，你妈不叨叨你么？”我接过盒子，拿了双拖鞋给她。

“怎么不叨叨？我根本不敢告诉她我失业了。我就说我休长假。”她一边说一边换鞋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