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唐宁,这么巧。”他今天穿了身藏青色休闲装,冲我摆摆手。

“我就在这里上班呀,怎么会巧。”我看到他很开心,“你什么时候回滨城的?”

“跟你见完面的第二天就回来了啊。嘿,唐宁,你气色好了不少!”他笑眯眯地说。

我们正聊着天儿,陈瀚从楼上下来了,皱着眉头扫了我们一眼,目光在我和周子谦之间来回游移。

“回头聊,唐宁。“周子谦拍拍我的肩膀,朝陈瀚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往酒廊方向走时,我注意到陈瀚的后颈绷得笔直,像一张拉满的弓。

14. 我不是茱丽叶。

两个月后,陈瀚顺利通过了试用期。

自从上次签了警告信,两个月来,他的表现变得异常谨慎 每天准时打卡,外出登记表填写得一丝不苟,甚至主动参加部门例会做分享。每个月的业绩报表上,他的名字总是排在最前面,销售额和客户满意度都远超其他人。

是的,陈瀚不是不会遵守规矩,只是之前他以为他用个人魅力搞定了我,我会袒护他。当他发现试图利用感情操纵我失效时,也能做到谨慎无误。

我每个月核算工资时,都能看到他的薪水加提成可达六位数,数字高得让人咋舌。

我忍不住心中冷笑,这个数字背后,是他每晚陪客户应酬到凌晨的"敬业",是他身上那些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是销售部小姑娘们私下议论的"特殊服务"。

财务部的会计常常拿出陈瀚的报销票据与我八卦。我随手翻看,高档餐厅、KTV、高尔夫球场、商场购物的消费记录密密麻麻......廖文茜大笔一挥签了报销单,只要在公司制度框架范围内的报销,她照单全收。

毕竟,他做出来的业绩,也是廖文茜绩效的一部分。

这两个月,我给陈瀚的全是冷脸。他一直与我小心翼翼的保持友好,他想在这个平台继续赚钱,得罪 HR 对他有百害无一利。

我把他的骨髓都看穿了。

同时,我也在密切关注王梓的动向。自从我跟他提到公司可能会在深城拓展业务后,他再也没有提过离职的事,相反,他的工作态度变得更加积极。

每个人都在铆足了劲,等待新会所成立所带来的机会。

这两个月里,周子谦成了我生活中一个意外的存在。

自从上次的深城之约,他只要在滨城,就总是时不时在周末约我。

他的理由五花八门:吃饭搭子、看展搭子、骑行搭子、甚至还一起去寺庙上过香。

我看到他虔诚跪拜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他周子谦到底有什么要求老天爷赐予的?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他还会发一些稀奇古怪的网游链接给我:"紧急呼叫唐宁舰长!发现外星文明,需要你的战略指挥!"后面跟着三个感叹号和一堆乱码符号。

周子谦总是能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让我觉得生活原来可以这么轻松有趣。

陆秉文依然音信全无。没有电话,没有信息,也没有来过我家。

我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我彻头彻尾地被他耍了。

他或许从未真正在意过我,而我却傻傻地以为我们之间有一种特别的灵魂默契。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情感博弈”,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还好有周子谦在,跟他在一起我很舒服自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很纯粹,像是异性闺蜜,从不打探对方的隐私,也不干涉彼此的生活,更从不会谈及感情。

唯一一次越界,是在一次骑行结束后。我们坐在海边的长椅上,我忽然转过头,问他:“周子谦,你是不是 gay?”

他愣了一下,脸红了,随即哈哈大笑,“我哪里像 gay 了?”

“因为我感觉你喜欢陈瀚,你跟我在一起总是忍不住提他。”我说的是真心话。

他笑得更大声了,“那是因为陈瀚是我们唯一共同认识的朋友啊!唐宁,你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

我笑得前仰后合。

其实我私心里希望周子谦是个 gay,那样我就可以永远拥有一个这样纯粹的朋友和玩伴。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给这一刻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周子谦的存在,让我觉得生活并没有那么糟糕。

即使陆秉文消失了,即使陈瀚依旧让我感到不安,但至少,我还有这样一个朋友,可以陪我一起笑,一起闹,一起面对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

他用特有的方式驱散我的阴霾。他不像陆秉文那样神秘莫测,也不像陈瀚那样充满算计,他就是......周子谦,简单直接,温暖明亮。

然而平静是持续不了太久的,乔娜出事了。

乔娜两天没来上班,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我翻出员工登记表里的紧急联系人,打了过去,却无人接听。无奈之下,我只好按照表格上的地址,亲自去她家里找她。

她家在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我站在她家门口,敲了半天门,却始终没有人回应。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乔娜站在门口,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她的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完全素颜,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整个人看起来比她化完妆后老了十岁。让我震惊的是,她的脸上有明显的淤青,左眼角还有一块紫红色的伤痕。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整个人瘦了一圈,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乔娜,你……”我心里一阵不安。

“进来吧。” 她侧身让我进门,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她转身时踉跄了一下,我这才注意到她走路时右腿有些跛。

我走进她家,发现房间里一片凌乱。沙发上堆着几件衣服,桌上摆满了外卖盒子和空饮料瓶,地上散落着沙发抱枕,其中一个被利器划破,羽毛散得到处都是......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格外压抑。

“你孩子呢?”我问。

“送回老家了。”她低声回答。

“出什么事了?”我坐在椅子上。

她给我倒了杯水,然后走到茶几旁,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自嘲地冷笑了一声,“张生把我打了。”

“张生?那个会员张生?”我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