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的爵士乐轻柔地流淌,萨克斯的音色低沉悠扬,仿佛为这场奢华的派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滤镜。
我站在角落的高脚桌旁,手里握着一杯香槟。
我穿着一件黑色丝绒吊带长裙,裙摆微微开衩,露出纤细的脚踝。头发挽成一个松散的低髻,几缕碎发随意垂在耳畔,脚上是一双白色细跟高跟鞋。我的妆容很淡,唇上只涂了一层裸色唇膏,没佩戴任何饰品。
这是会员张生的派对,名义上是庆祝他与妻子的结婚纪念日,实则是他社交的噱头。他邀请了众多非富即贵的宾客,觥筹交错。
张生为了热闹,提出也邀请会所的核心工作人员,廖文茜说让我也参加。
我抿了一口酒,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人群。
廖文茜正带着陈瀚与张生应酬。陈瀚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内搭一件黑色丝质衬衫。他的西装裤剪裁极为修身,脚上是一双锃亮的牛津鞋。
他的手里端着一杯酒,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自信从容地与张生攀谈着。
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在人群中游移,寻找着机会。没过多久,他便脱离了廖文茜的视线,开始与张生邀请来的宾客谈笑风生。他熟练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一位穿着华丽的中年女士。陈瀚微微倾身,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女士顿时笑了起来,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
我收回目光,心里有些复杂。一位同被邀请来的同事在我旁边低声说道:“你看乔娜,跟个花蝴蝶似的,她可如鱼得水了。”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乔娜穿着一件亮片连衣裙穿梭于人群中,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生辉。她的目光却时不时地瞥向张生,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张生的妻子正挽着他的手臂,笑容温婉,气质优雅。乔娜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即又迅速移开,一脸虚伪的走到张生妻子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语气甜腻地说道:“这件礼服可太适合您了,换成别人穿不出这种气质!” 张生妻子显然很受用,笑得一朵花儿似的。
我是不屑乔娜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喝得有些晕了,派对的热闹让我感到窒息。我深知自己并不真正属于这里,我和乔娜不同,我有自知之明。参加这个派对与我而言就是工作,喧嚣散去后,我还要回到我有按揭的五十平米的小公寓中,明天九点还要打卡上班,处理回复不完的邮件。
这里的衣香鬓影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了这个派对,身上这条裙子花掉了我半个月的工资,却也许只是人家开瓶酒的钱。不是一个圈层的人,挤什么挤,没意思的。
我顺势拿起杯子和一瓶香槟,推开阳台的门,走到了酒廊外面的露台。
夜风微凉,吹散了我脸上的热度,露台上没有灯光,只有远处城市的霓虹映照过来,给这里蒙上一层朦胧的光晕。我坐在一张藤椅上,倒了一杯香槟,仰头一饮而尽。
香槟的气泡在舌尖跳跃,带着一丝甜腻的酸涩。我一边喝,一边陷入了思绪。
陈瀚一个月前入职了,正如陆秉文判断的那样,方琳没有再干涉,同意了陈瀚入职。
那场戏剧化的入职风波仿佛就此结束了。每个人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正常地工作。
陈瀚入职后,公司的女同事都蛮喜欢他,除了乔娜。而我,因为对陈瀚心生嫌隙,在他入职后只公事公办,刻意地与他保持着距离。他数次试图单独邀约我,我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倒酒,很快瓶子里的香槟就见底了。我晃了晃空瓶,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再拿一瓶,突然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放了一瓶新的酒。我抬起头,看到一个年轻的陌生男人坐到了我对面。
他穿着休闲西装,内搭一件白色 T 恤,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银色项链。他的头发修剪得干净利落,手腕上戴着一块简约的机械表,表盘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他笑着问我:“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闷人就只能喝闷酒。”我又倒了一杯香槟。
“哈哈,看得出来,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他说。
“没有,只是出来透口气。”我客气地说道。
“所以.....邀请你来的男士呢?”
我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他以为我是谁的女伴,又或者觉得我是蹭这种场合来钓金龟婿的。我低头笑了笑,不可置否。
“这种场合,美女不应该独饮。”他举杯。
我爽快地与他撞了杯,“现在不是独饮了。”
我还是要热情得体,毕竟这是工作场合。
“云际的酒廊做的不错,简约优雅。”他用手摸摸鼻子,“不像悦影,一副暴发户的派头!没品味!”
他倒是直爽。身上没有创一代那种奋斗的痕迹,很像个无忧无虑的富家二世祖。
我正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从酒廊里直直地射过来。我下意识地抬头,透过露台的玻璃门,看到陈瀚站在里面,眼神时不时地看向我们这边。
没过多久,陈瀚推开玻璃门,朝我们走了过来。他的步伐从容,脸上带着惯常的微笑。他走到我身边,“唐宁,原来你在这儿呢。”
我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已经转向年轻男人,伸出手:“你好,我是陈瀚,云际的销售经理。”
男人礼貌地与陈瀚握了握手,“你好,我是周子谦。”
“周先生做哪行啊?”陈瀚边问边坐在我身边,倒了杯香槟。
“主要投一些科技项目,最近和张生总的芯片公司有些合作。”
陈瀚挑了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兴趣,“最近科技领域确实很热,尤其是芯片行业。”说罢敬了周子谦一杯酒。
周子谦拿起酒一饮而尽,“是啊,张总的团队很有潜力,我们也很看好。”
陈瀚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那以后有机会可以多聊聊,我们会所最近也在拓展一些高端客户的金融服务,说不定能有些合作机会。”
他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周子谦,动作自然得体。周子谦接过名片,低头看了一眼,随即也从自己的名片夹里抽出一张,递给陈瀚。
陈瀚接过名片,低头看了一眼,随即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恭维,“周总的公司在业内很有名,能认识您真是荣幸。”
周子谦摆了摆手,以示谦虚。
陈瀚的目光随即转向我,“唐宁,廖总刚才找你,说有事要跟你商量。”
我点了点头,“好,我这就过去。”
周子谦显然有些尴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瀚,“原来唐小姐是会所的工作人员?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被谁晾在露台的女伴?”我笑着接过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