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们之间只能是这样的结局他躲在屏幕后窥探，她假装不知道他的存在。

只是偶尔，在深夜应酬完回家的路上，陆秉文会突然想起

这世上恐怕再也不会有一个女人，像唐宁这样，把他写进小说里。

恨也好，爱也罢，至少证明他曾经在她生命里，留下过痕迹。

而现在，连这点痕迹，都要随着小说的完结，被时间冲淡了。

但那是他永远无法消散的执念。

Gone with wind

Gone with THE wind

番外4：陈瀚初见唐宁。

陈瀚站在“云际会所”的大堂门口，看了看腕表糟糕，迟到了整整二十八分钟。

他对着旋转门的玻璃整理衬衫领口，瞥见锁骨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晚应酬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觥筹交错间，有位体型丰腴的女客户借着酒意，在他身上留下了这个难以遮掩的印记。

"X。"他低声咒骂，指腹用力蹭了蹭那道印子。

刚刚在“悦影会所”面试时，那个叫李什么的人事经理就是盯着这个痕迹，用打量货品的眼神问了他整整四十分钟"近五年职业规划"。

“悦影会所” 和 “云际 Club”的面试居然好死不死地挤在了同一天下午。

权衡之下，陈瀚选择先保住悦影，毕竟悦影是行业里的龙头老大，若做得好，光是年终奖就抵得上他之前半年的底薪。至于这家新加坡来的“云际 Club” ？打着高端外企的旗号，在中国混了六七年也就滨城这一家会所，听说本土会员少得可怜，倒是把新加坡那套条条框框学了个十成十。

迟到这么久，是否还有面试机会，就看缘分吧。 陈瀚对着玻璃门练习了一个游刃有余的微笑，向前台走去。

“面试的陈先生吧？" 前台主管抬起头，杏仁状的眼睛在看到他的瞬间明显亮了一下。"唐经理在二层会议室等您呢。" 她声音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

陈瀚微微颔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看来他和云际的缘分，比他想象中要深得多。

会议室里的空调开得很足。

陈瀚在真皮座椅上调整坐姿，不动声色地打量对面的女人这位 HR 比他预想得要年轻许多。她坐姿笔直，白衬衫的领口严谨地扣到最上面一颗，灰色西装裤包裹下的双腿交叠成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HR 的气质都是那样儿，要透出不容侵犯的疏离感。

"我是唐宁，云际 Club 的人力资源经理。"她的声音平静得像 AI，陈瀚在心里默默数着秒，果然在第三秒时听到了预料中的下一句："首先让我为您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基本情况..."

她的嘴唇机械地开合，吐出那些陈瀚已经能倒背如流的套话："新加坡总部...高端会员制...百万级会费..."每一个词都像是被精心测量过的标准音调，连抑扬顿挫都像经过专业训练。

陈瀚的思绪开始飘散，他甚至能预判到她下一个问题的内容.....

"您在蓝凯会所为什么离职？"唐宁的声音依然平静。

终于来了。陈瀚在心里冷笑，这问题就像所有 HR 都会问的"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一样无聊透顶。他见过太多衣冠楚楚的面试官，用这种程式化的问题来掩饰自己的平庸。

他突然感到一阵烦躁，这些所谓的面试，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表演。每个人都戴着精心打造的面具，说着千篇一律的台词。

"他们的鼠尾草香氛太难闻了，"陈瀚忽然想打破这默守陈规的面试气氛，"不如你们云际的白茶有品位。"

唐宁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竟然脱口而出："Seriously？"

陈瀚觉得好笑此刻的唐宁，就像突然给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输入了错误指令，导致系统当场死机。

他见过太多 HR，那些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早就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脸上永远挂着职业假笑，像是被厚厚的猪油糊了一层，什么情绪都透不出来。

但眼前这位唐经理，竟然还会生气？还会瞪眼睛？还会脱口而出英文？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

钢笔被她重重地扣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开个玩笑。" 陈瀚轻咳一声，突然觉得这场面试变得有意思起来。他调整坐姿，双手抱拳搭在会议桌上，露出一个真诚了许多的笑容："去年我经手的客户在蓝凯的入会费和消费达到了近八位数。但他们的提成和晋升机制太死板。"

他的目光直视唐宁，"我需要空间更大的平台。"

"我要赚钱。"陈瀚声音低沉而直接，"云际的国内客户占比不到 20%，给我半年时间，我能让这个数字翻倍。"

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一句真话。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瀚感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重重敲击这种赤裸裸的野心袒露，在任何一个正规企业的面试中都是大忌。

唐宁突然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六月的阳光透过她雪白的衬衫，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肩胛骨轮廓。

"我欣赏有野心的销售。"她说这话时嘴角甚至没有上扬，但眼里锋芒毕露。

这不是他熟悉的 HR 式客套。那些"我们看重能力"的虚伪赞美他听得太多，每个字都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塑料制品。

但此刻唐宁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精心包装的层层伪装，直指那颗狼子野心。

她似乎对他的真实面目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野心家表现出了某种近乎欣赏的态度。

空气在他们之间凝固。

陈瀚这才真正开始打量眼前这个看似刻板的 HR她身上有种他从未在民营企业 HR 身上见过的特质。那些他见过的 HR 们，要么是老板的传声筒，满脸堆笑地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要么就是些精于算计的老油条，把面试当成一场讨价还价的交易。

但唐宁说"我欣赏有野心的销售"这是一句极度主观的表达，甚至某种程度上不应该从一个 HR 嘴里说出来。

但陈瀚能感觉到，她这话是由衷的，她直截了当的态度让陈瀚感到一种奇怪的被尊重感。

空调的冷风吹来，陈瀚却觉得血液在血管里微微发热。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有人不是把他当成一个靠脸吃饭的“花瓶”，而是真正看到了他的能力与野心。

“面试结束了。”正在他思索的时候，她站了起来。

陈瀚一瞬间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