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突然对视一眼，同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菲菲指着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唐宁，你好 mean 啊！"

"彼此彼此，"我擦了擦笑出的眼泪，"你比我更 mean 好吗？至少我没说人家'不行'。"

菲菲倒了杯红酒递给我："敬我们的 mean girl 之夜。"

我们就这样窝在沙发上，把 Kevin 和 Chris 从头到脚吐槽了个遍。

吐槽过后，我突然陷入沉默。

菲菲放下酒杯，直视我的眼睛："唐宁，Kevin 根本不是你喜欢的 Style......你其实是在跟周子谦赌气吧？"

我犹豫片刻，还是将周子谦屏蔽我微信步数的事和盘托出。本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嘲笑我神经敏感，没想到她竟皱起眉头："他以前从不屏蔽步数？"

"从来没有。"我声音发涩，"我们以前还经常攀比谁晨跑的步数多..."

菲菲突然坐直身体，沉默了半响说："这确实有问题......你改签机票，明天就杀回去。搞突然袭击才能看到真相。"

我愣住了，看着她利落地帮我查询航班信息。菲菲把手机屏幕转向我，上面显示着明天最早一班回滨城的机票。

清晨六点的航班，我带着满身疲惫和一肚子疑虑飞回了滨城。

回周子谦公寓的路上，我像个奔赴刑场的犯人，在脑海中预演了无数种可能：

推开门会看见什么？是周子谦惊慌失措地从卧室出来，衬衫扣子都来不及系好？还是浴室里多出一支陌生的口红？我甚至想好了每一种情况的应对若真撞见不堪的画面，定要维持最后的体面，昂着头转身就走；若是误会一场，又该如何解释自己的突然归来...

可当钥匙插入锁孔，推开门的瞬间，所有预想的场景都落了空。公寓里静得可怕，连空气都凝滞着无人搅动的沉闷。

我扔下行李，第一反应是检查有没有女人来过的痕迹。

公寓的每个角落都透露出周子谦独居的痕迹浴室里只有他的剃须刀，卧室里没有陌生的发丝，厨房里连多一个咖啡杯都没有。

但书房里未关的电脑屏幕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输入密码解锁屏幕，屏幕亮起时，停留在网页版“云端”界面，登录的是周子谦的 ID。

我发现周子谦上次使用时正在上传工作文件。页面上一排排的 PPT 和 PDF 文档整齐排列，都是些常规的公司资料和会议记录。我随手翻看着，正准备退出时，突然注意到左侧菜单栏里的"通讯录备份"选项。

点进去后，密密麻麻的联系人名单让我眼花缭乱。我的手指在鼠标上滑动，直到"郭总"这个名字跳入眼帘。

这个人我很熟悉，他是周子谦的顶头上司，上次深城派对上见过的那个威严的中年男人。

但奇怪的是，通讯录里竟然有两个"郭总"一个是"郭总"，另一个是"郭总 1" 。

直觉告诉我"郭总 1" 这个号码不对劲。一个大老板如果有两个号码，通常一个是工作号，一个是私人号，而私人号一般不会轻易给下属。

我颤抖着复制了"郭总 1"的号码，粘贴到微信搜索栏跳出来的确实是郭总本人的头像。

看来“郭总 1”确实是他的电话号码。那么问题就出在“郭总”这个电话号码上面。

我把另一个"郭总"的号码输入微信，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头像。

我放大图片，心脏几乎停跳那张妩媚成熟的面孔我绝不会认错。正是深城派对上，那个穿着红裙优雅地走进包间，和我们碰杯时笑得风情万种的女人。当时她还亲切地和我寒暄，夸我和周子谦是郎才女貌。

那晚，她挽着金丝眼镜男的手臂走进包房时，我还天真地以为他们是一对。

现在想来，她全程都在若有似无地向周子谦靠近她叫他"子谦"时尾音拖得那么长，递酒时指尖在他掌心停留得那么刻意。

我浑身发冷地想起更多蛛丝马迹：每次周子谦接到"郭总"电话时，要么含糊其辞地应付几句，要么就匆匆走出房间。

最讽刺的是深城派对那晚，我为了给周子谦“面子”而提前离场，给了他和那女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难怪他那天一直发信息叮嘱我"多逛会儿街"、"买点喜欢的"，现在想来，那不过是他良心不安的补偿。

他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时候开始的？

发展到什么程度？

这些问题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过，却又被我一一掐灭。

因为，都不重要了。

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的电话存成老板的名字，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太讽刺了。就在我因为贾工的事痛不欲生、暴饮暴食的时候，周子谦的嫌弃和疏远原来早有缘由，他找到了新的港湾一个不会哭哭啼啼、不会蓬头垢面、不会半夜惊醒的红裙女人。

冷汗浸透了后背，我颤抖着拨通菲菲的电话。

"妈的！"她听完直接爆了粗口，"唐宁，今晚就跟他摊牌，骂完甩了他！不能惯着这垃圾！"

"菲菲，我不能摊牌。"我的声音平静得自己都害怕。

"Why the fuck not？"（为什么不行？）

"我若现在撕破脸，他正好借坡下驴.....我们就彻底完了。" 我依旧冷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突然炸开菲菲的怒吼："唐宁你被他下了什么降头？这种时候还想着挽回？"

她的质问，让我想起，陈瀚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菲菲，让我好好想想。” 我挂断电话。

女人在捉奸这件事上，有着超乎想象的坚韧。

此刻，我生锈已久的大脑再次被注入了润滑油，所有线索在脑中串联成一条清晰的逻辑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