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劲儿?” 我啼笑皆非地盯着她。

她捏了捏我的下巴,"就是这股劲儿,又倔又媚。"

我怔怔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发现眼底确实还藏着那簇不肯熄灭的火苗。

"哈哈哈哈..."我大笑,久违的畅快感涌上心头,"好!去他妈的周子谦!"

菲菲满意地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你以为周子谦能闲着?男人啊,最不能给的就是安全感。"

于菲菲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拽着我挤进兰桂坊最热闹的酒吧。

一进门,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就扑面而来,混杂着酒精、香水与荷尔蒙的气息。舞池里挤满了扭动的身体,像一锅沸腾的欲望浓汤。

菲菲拉着我熟门熟路地穿过人群,找到卡座。

她穿着红色低胸衬衫,饱满的胸脯随着音乐节奏肆意晃动,像两团跳动的火焰。我注意到周围男人们的目光白人精英的蓝眼睛黏在她身上,印度商人的喉结不断滚动,连酒保倒酒的动作都慢了几拍。

"你也给我动起来!"她不由分说地把一杯 Tequila 塞进我手里,"干了!"

我仰头灌下烈酒,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到胃里。

酒精在血液里燃烧,我望着摇曳生姿的于菲菲,突然想起年轻时我们在滨城泡吧的荒唐日子。那时候她总爱穿最性感的裙子,而我总是一边骂她"死 bitch",一边抢着涂她的艳色口红。

"我是光明正大的 bitch,"记忆里的她对着我促狭地说,"唐宁,你是披着文艺外衣的 bitch!别装!"我们就这样口无遮拦,肆无忌惮的笑倒在酒吧卡座里。

音乐突然切换到我们最爱的《Toxic》,我们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跟着节奏扭动起来。

至少在这一刻,什么男人、什么职场斗争,统统都被震耳欲聋的音乐碾成了粉末。

舞池的镭射灯光扫过时,我注意到隔壁卡座两个亚洲面孔的男人频频投来目光。

其中一位梳着利落背头的男人突然举起酒杯示意,菲菲立即回以一个风情万种的微笑。

菲菲去洗手间的间隙,一位穿着笔挺马甲的服务生端着镀银托盘走了过来。

"小姐,这是隔壁卡座送给您这桌的酒。"服务生微微欠身,在我耳边低语。

"不要,送回去。" 我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慷慨的馈赠背后,都标着隐形的价码。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菲菲回来时,我对她说了送酒的事。

"什么酒?"

“麦卡伦 18。”

“这破酒,姐酒柜里都懒得收。” 她轻蔑地勾起红唇。

这就是于菲菲,黄金单身女郎,因为自己足够强大,所以永远活得有攻击性。

她的男人们形形色色从投行新锐到跨国高管,从画廊主理人到米其林主厨全是她从不给“转正”的裙下之臣。

她总对我说:"男人嘛,要么给资源,要么给钱,要么提供情绪价值,最不济也得床上功夫好。要是什么都给不了趁早滚蛋。"

音乐切换到一首舒缓的爵士乐时,那位背头男士终于走了过来。

"两位小姐,"他一口不地道的港式普通话,"不知是否有幸请你们喝一杯?"

我和菲菲交换了一个眼神,她挑眉的样子让我心领神会。我抿了口杯中残余的酒液,突然觉得偶尔 happy 一次也未尝不可。

"好啊。"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随即相视一笑。

我们移步到他们的卡座。两个男人礼貌地站起身。梳着油亮背头的那个自称 Chris,他的同伴手腕上戴着限量版劳力士"绿水鬼"的那个简短地介绍自己叫 Kevin,说他们在香港的公务部门工作。

刚落座,Kevin 就巧妙地调整了坐姿,不动声色地向我这边倾斜。他的大腿几乎贴着我的裙边,却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光洁的皮肤没有戒痕,没有长期佩戴戒指留下的白印。这让我的戒备心松懈了一些。

Chris 已经拉着菲菲随着音乐摇摆起来。而 Kevin 只是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眼睛盯着前方的舞池发呆,手上不自觉地轻轻转动着威士忌杯。他的手腕在不经意碰触到我的瞬间像触电般缩回。

假正经。

"在香港工作吗?"他忽然开口,普通话实在生硬。

“不,来散心。”

他点点头,目光落在我锁骨间的钻石项链上那是我前两天在海港城泄愤时买的。

"很适合你。"他目光上移,突然用粤语说了句什么。

我没听懂,皱了皱眉头。

"You have pretty eyes。"(你的眼睛很漂亮。)此刻的他与方才的沉默寡言判若两人,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狩猎光芒。

闷骚男。

菲菲已经喝得微醺,整个人像藤蔓般缠绕在 Chris 身上,红唇贴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惹得 Chris 爆发出一阵愉悦的大笑。

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亮起菲菲发来的微信:"唐宁,Chris 要带我去他家继续喝点。一会儿你结束了就自己打车回我那......没事,香港很安全的。"

"好吧。enjoy。" 我回复。抬头瞥见菲菲正冲我狡黠地挑眉。

看着菲菲挽着 Chris 先离开的背影,我突然很羡慕她的洒脱。情爱于她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剂,今夜可以缠绵缱绻,明早照样雷厉风行的出现在会议室。

我做不到。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夜晚,在这陌生城市的酒吧里,即便这位 Kevin 并不惹人讨厌,我依然无法说服自己跟一个刚认识几小时的男人有任何肌肤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