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绘在画卷、横梁、织锦之中的形象,都开始游动起来。那些壁画中的神灵,因了这人间的极乐,也降至凡间。他们有着与凡人截然不同的外表,长长的蛇尾,似兽非兽,似人非人。含嗔含喜的面目或怒或笑,且视且观的明眸似慈还悲,弹指一挥间如莲花绽放。凡人的男子却徜徉于天宫之中,无数长尾的神灵,曼舞在他的周围。抚摸着他的脚跟,捧视着他的头颅。他们有着美丽至极的外表,却也有着丑陋放荡的兽欲,在仙国一般香气袅袅的艳窟之中,掩藏不住华丽织锦背后的暗沉血迹。
看见姜荔的这幅模样,在男人的胯下乐不思蜀,姒旦嘴中还准备了几句嘲讽。但他也忍不住被这色情的场面吸引,摸上了姜荔的后臀。纤长的手指在那饱满的臀肉上划过,指尖没入臀缝之间,搔刮着那湿润松软的穴口。因为刚被几个人使用过,所以格外好操。姒旦的指尖刚插入那后穴之中,摸到那软嫩湿热的触感,就一下子明白了刚才兄长为什么会爽得忘形。
“真那么爽吗?”姒旦的指甲挖着那软嫩的穴肉,却因为男人一个扭动,脱了出来。姜荔本靠在姒沅身上休息,对方缓缓地抚摸着他的胸口,让他舔吻腕上的血丝。后穴中却传来不舒服的感觉,他自然躲避开来。
姒旦却恼羞成怒,脸上飞起一片红色。他不相信男人这番淫乱的模样,还能逃过男根的诱惑。他把姜荔压在了身下,压着他的两条小腿不让他起身。姜荔却迷茫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中含着迷乱,也含着诱惑。姒旦心中一动,原本紧紧掐着姜荔手腕的手,也松开了来。
但接下来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姒旦不知怎么的,被压倒在了地上。姜荔反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眼睛看着他。分明男人才是被上的那一个,姒旦却忽然有了一种自己在被征服的感觉。那带着情欲的脸面蒸得发红,身体也是交合后的淫乱,但神情却如菩萨一般清净。他俯下身来,咬着姒旦的肩膀,眼中没有欣喜,也没有愤怒。仿佛情欲只是他身上的洗礼,而内心的悲苦,从未改变。姒旦却忽然想抚摸一下那双眼睛,也的确那么做了,但他的手马上被人握在了半空。随即,一片红色的薄雾蒙在了他眼上。
姜荔将那金红色的帘幕给拉了下来,丝绸被撕拉成一条细带,系在年幼者的手腕上。姒旦扭动着身子,但眼前的一块红绢,也被系紧了。红绸穿过他长发上那些金色的铃铛,在抖动之中叮咚作响,如同仙乐奏鸣。头发被拉扯,姒旦痛得牙齿一龇,就想发飚。姜荔却不知道这猫儿怎么脾气那么坏,只得扯下越来越多的丝带,捆在他白玉一样的身体上。姒旦气急了,他忽然觉得刚才的恍神只是一种错觉。对方还是那个手段粗暴的男人,把他缠得如同团绣球一般。但男人却突然用双腿之间夹了一下他的孽根。姒旦嗯了一声,原本伸出利爪的双手,也渐渐垂了下来。
也许真是只猫儿,要把尖尖爪牙束缚住,才能乖顺地捋毛……姜荔心想。带着金色铜铃的红绸缠在劲瘦优美的青年腰身上,如同待解的礼物。他缓缓用后穴含住那青年的阳物,便听到身下之人的呼吸声徒重,只剩下了压抑不住的低喘和呻吟。姜荔直起腰来,自如地上下起伏,满足身体深处那永无止境的淫欲。但他也有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年轻人的那活儿长得不像话,每往下坐一下,就好像顶到了心神一般,也让他的身体越来越软。他本想松懈下来,被蒙着眼的姒旦却掐住了他的腰,不肯罢休地催促他继续。
姒洹扶住了姜荔倒下的身体,并不断地安抚着他的身躯。姜荔抬起眼来,迷乱的欲眼中,也有着色气的挑衅。姒洹心中柔软,按着他的脑袋,让口唇缓缓靠近自己的下身。姜荔自己的下身正在被这样丑陋粗大的东西进出着,因此碰到那湿润的头冠,也不怎么乐意配合。姒洹却缓缓抚摸着他的脊背,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引导他,如何伺候自己的东西。青年的口唇被粗大的欲根几乎撑裂,眼角迸出泪水,却仍被姒洹掐着下巴,不断地往深处的喉管挺进……
半睁半闭之中,青年的眼睛,像一团活火,又蕴含着神灵的灰烬。这种夹杂着毁灭的堕落,让姒洹心中欲望的恶兽,越膨越大。在青年几乎被他逼得喘不上气来时,他终于在姜荔的口中释放。而后,又吻住气喘吁吁的青年,交换彼此的津液。
“累吗?”姒洹问。
姜荔不说话,却微微一笑,咬上了他的手腕。
听说远古时候的蛇群,在冬眠之后,会成百上千地缠绕在一起。可能上百条雄蛇,只缠着一条雌蛇。这漫长的交配会持续一个月。结束之后,饥肠辘辘的雌蛇却有可能将雄蛇吞没以补充能量,熬过接下来漫长的怀孕期间。
在这天国一般的缠绵中,夜晚被极致拉长,欢愉也无限延伸。但因血液引发的情欲,却还远远未完。他们用血液饲养着姜荔,却也引发了绵延不绝的情潮。在这漫长幽昧的极夜中,缠绵至死,以至极乐。后来,连姒泷也开始担忧姜荔的身体,担心他会因频繁的交欢和生育受有损伤,但却抵挡不住姜荔的越来越主动。为了弥补这一后果,他们只得用更多的血液,去喂养消耗的身体。由是,从极夜中产生了极乐,极夜不明,极乐不灭。
第69章 6.19 三与四
姜荔又怀孕了。只是这一次,他的肚子特别大。姒族人不禁开始偷偷猜测,姜荔的腹中或许有着两颗蛋,才会如此突出。但极乐之夜最后的交欢太过混乱,他们也无法分辨出,这一次的蛇蛋到底是谁的种。
几个月反复的交欢和沉眠,姜荔的腹中再次孕育了孽种。但这一次,他们却是担心多过欣喜,因为不知道姜荔的身体是否还能承受住这样的生育。在极夜的最后,他们都开始拒绝,不愿再与姜荔交欢。“荔,我们不要了……我们不生了好不好……”但姜荔却拖着他们一起,反复纠缠直至得逞。恶欲的阀门一旦开启,就不容易再关上。
长明的鲛脂已经烧到了尽头,烛火最后一次摇晃,就被冷风吹灭。天光逐渐从窗缝中漏了进来。姜荔从深重粘稠的恶梦清醒了。清新的冷风,不断地吹拂着他赤裸的脊背。他恍惚地睁开眼,却看见原本冻结在窗棂上的皮帘,已经被春风吹化,在木质窗台上拍打着。而原本凝固不化的夜色,现在,也慢慢淡去了。
天终于亮了。
姜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走到窗边,看着渐渐苏醒的野性大地。他赤着的上身上,都是重重叠叠的痕迹,如花瓣明灭。新鲜的曙光,照在他已经许久未见过太阳的面孔上。一切微尘都在天光中纤毫毕现,而原本在暗淡烛火下得以掩藏的腌臜痕迹,也终于在越来越明亮的日光中,露出了原来的丑恶。
室内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淫合过后的痕迹。而木柱、桌子、扶手、楼梯处……都是糜乱灰暗的回忆。新鲜冰冷的空气,吹散了楼内浓郁凝滞的暖香。姜荔的面孔也越来越清醒,眼神逐渐冷静,仿佛一场长夜的幻梦,终于走到了尽头。
那刺目的天光,让那几条懒倦的白尾,也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相比于姜荔,他们冬眠的习性,要更重一些。天光微绽,初次醒来,白尾们还有些不适应,懒洋洋的。姒洹拿了一张干净的毯子,披到姜荔的身上,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说:
“天亮了。”
“嗯。”姜荔说。
姒洹的手臂上,也有着道道的割痕,还有姜荔留下的,数个牙印。姜荔看着这个逐渐变得清明的世界,回想起前几个月黑夜中自己的堕落、疯狂与迷醉,更觉如梦一般。而现在,这场梦,终于快醒了。
想到自己曾喝入胃中的无数血液,想到因此而需以身体作为交换……姜荔忽然醒了过来,觉得一切是如此地可笑和讽刺!为了一丝活命的机会,他苟延残喘、卑躬屈膝,在曾经最仇视的敌人面前,摇尾乞怜,乖顺屈服。他不禁深深地怀疑起了自己。而那曾经灌入他胃中的血液,现在说不定已经化作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在他四肢百骸的血管中流淌着……一阵深深的恶心、头晕和想吐的感觉涌出胸口,姜荔扶住窗台,狠狠地干呕起来,仿佛要把过去几个月,曾经喝入的血液,都从胃袋深处,抠挖出来……
姒洹扶住了他,帮他顺着气。他摸着姜荔的脉门,又揽住了他的腰部,手掌覆在他已经有些紧实的小腹之上。手指一动,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等到姜荔终于呕吐完毕,口角挂着银丝,姒洹把他抱了起来,目光审视着他,悲悯而平静。宣布一个消息:
“荔,你怀孕了。”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又发生了。
生命的渐渐萌芽,是不可避免的趋势。即便超出期许,姜荔的肚子,还是一天天大了起来。孩子渴求着各种滋养和力量。他们只能尽全力地去养护荔的身体,希望他能够减少一些负担。各色珍贵的食物和药材源源不断地送进了楼里,滋补着姜荔的身体,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生命的平衡。几乎是每过一天,他们的欣喜多一分,担忧也多一分。好在母神看顾它们的子民,姜荔逐渐撑过了这段时期。在众人的瞩目下,蛇蛋一点点长大了,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到了收获的时节。
姜荔已经生产过两次,所以,在那种熟悉的坠痛感到来之时,他意识到就快要生了。但是他并不愿那么大惊小怪,因为到真正生产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他也不想老早就被抓着躺在床上躺。所以一直憋着到再也忍不下去的时候,他才叫人说:
“去准备吧。快出来了。”
姒泷吓了一跳,说:“荔你说什么……”他看见姜荔右手成拳捶着自己的腰,手里的汤盏都快掉了,连忙说:“难道是……”
姜荔点了点头,在一旁的床榻上坐下,额上冒出汗珠。姒泷这才吓坏了,他刚还看见姜荔没事人一样转来转去,现在就突然说要生了,真是猝不及防。好在他就慌乱了一会儿,迅速想起了要做的事,急冲冲地让人去准备各色物品,并通知了其他人。所幸由于姜荔产期已至,甚至还比预计的时间还晚了半个月左右生产,东西也是齐备的,准备起来也没花多少时间。
“啊!”
姜荔嘴里咬着一块软木,下身的每一次阵痛,都让他几乎把那块木头咬断。姒泷坐在床边,一边握着姜荔的手掌,分散他的疼痛,一边不断地用白布擦掉他额上的汗,嘴里叨叨道:“荔枝……坚持一会儿……坚持……我们再也不生了……”
“生完这个……我们不生了……”
“唔!!”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姜荔在那软木上咬出深深的齿痕。但他看着姒泷的眼神,明显就是不相信。不生了?谁信呐。“啊!”姜荔猛地抓了一下床板,那块软木也掉出了口中。他的下身感觉被越撑越大,但那扩张的程度,还未足以让一颗足月的蛋出来。
姒沅像一阵风一样从外面冲了进来,在床边跪下,捧起姜荔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荔,荔,你不要有事……”在他感觉到姜荔的手掌冰凉,怎么暖都暖不过来后,又哗啦一下站了起来,说:“要给他补充一下体力,不然撑不下去。”
姒沅说到补充体力,他们自然第一个想到了……只是忽然听见一声:“不行”姒洹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光和旦。姒洹说:
“那会使他气血不平,加剧生产的风险……取……取参汤来。”既然不能通过直接的饲血来支撑姜荔的身体,就只能通过平常的药物辅助,并依靠姜荔的毅力了。
光和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参汤很快熬好了,姒洹让姒光拿了一碗参汤去喂姜荔,给他提气。那是姒族珍藏的一株千年老参,刚一揭开碗盖,氤氲的香气就闻得人精神一振。汤色更是淡黄透亮。姒光舀了一勺,递到姜荔唇边,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样伺候人的工作。姜荔痛得脸色都白了,也不管喂到嘴边的是什么,微微启唇就喝了下去。那滑入喉中的温热液体,总算给他增加了几分力气。说实话,当初知道姜荔怀孕时,姒光还偷偷做了些梦,这次的蛇蛋,说不定也有他的一份……他甚至还梦见过几个发光的白蛋。只是见到姜荔这番痛苦的模样,他忽然又觉得,生蛋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啊啊!”姜荔突然惨叫了一声,姒光手里的勺子也一抖,一小半汤都撒了出去。但大家都顾不上这么多了,因为姜荔明显在经历一次剧痛。姒沅连忙抱住了他,源源不断地输入自己的灵力。姒洹神色一变,打开了姜荔的双腿查看,却看见蛇蛋还是没有出来。姒泷慌张地说:“这是怎么了……”他轻轻地碰了一下姜荔的肚子,安抚地摩擦,也不管有没有用,只期盼这次的蛋蛋能看在焦急的父亲们的份上,乖乖出来吧……
姜荔又深吸了几下气,然后咬住下唇,缓缓用力。好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生产了,不会像头胎那么困难,已经积累了一些生产的经验,知道该什么时候放松什么时候用力……困难仍然是存在的,但却比前几次,要容易一些……只听姜荔又叫了一声,手紧紧抓着两边的姒沅和姒泷的手掌,指甲都掐进他们的肉里,而一颗白蛋尖尖的圆头,缓缓挤了出来……
在那颗圆蛋终于缓缓挤出自己的身体,整个落到软榻之上时,围观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姒泷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觉得比自己生,还要难过。姜荔一下子松散了下来,连支着的腿都撑不住,呼吸都忘了。姒泷亲吻着他的额头,说:“荔枝辛苦了……”
劫难过后,淡淡的喜悦萦绕在房中。
姒旦将那颗初生的蛋缓缓抱了起来,入手温热,用软布擦掉上面的液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刚出生的蛋……比想象中的要小,要脆弱。在众人的关怀中,这颗蛋出生了,它也会有很多人爱护。姒旦却不禁想到了自己……舅舅说,他出生时,比一般的蛋要可怜多了,凄惨多了,几乎夭折。不知他的母亲那时是怎样的心情,是一定是很想让他这个累赘死掉的吧……这样比较起来,姜荔的冷漠都显得慈祥了。姒旦虽然这样想着,但他抱着蛋的动作,还是一并一起放轻了。
原本以为折磨都已经结束,众人开始欢庆。只是姒泷照顾着姜荔,却发现他神色又开始痛苦起来,双腿又开始抖动。只听见姒光愣愣地说:“好像还有一个……”
众人看见姜荔的肚子还没有完全平下去,他抓住姒泷的手掌,又叫了一声。而另一只体型稍小的圆蛋,竟循着之前的甬道,又慢慢滑了出来……待这颗蛋滑出之后,姜荔是彻底松了力气,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而这突入其来的惊喜,让众人都傻掉了,而更让人傻的是,那颗后来出来的蛋,停止滚动后,上面竟出现了淡淡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