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茉抬起眼:“他要派谁过来?”
“一个产品专家,一个销售专家,都是工龄十几年的老员工。”林璟川轻抚她胸前的蝴蝶结系带,“你不用焦虑,正常做就好了,有他们在,下次汇报一定就不一样了。”
徐茉的心稍稍落地,她靠在床头,松了口气。
她好像突然明白吴经理的意图,吴经理或许早就知道她会汇报失败,但任由她在欧总面前出糗,这其实不是她傻,是她向上管理的一种方式。毕竟现在费董指定欧总牵头这个项目,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吴经理管理了欧总的预期,用这次失败的汇报,倒逼欧总给项目更多支持,这样既能降低项目成本,又能提升项目质量。
她沉思良久,双目放空,林璟川细细帮她把领口翻起的木耳边整理好,问:“你在想什么?”
徐茉摇摇头:“我想死。”
林璟川抬起两根手指,搁在她两边唇角处,将唇角向上拉,拉出一个笑脸。
“不行哦。”他声线温润,说出来的话却霸道十足,“得我同意。”
徐茉扒拉开他修长的手指,笑了笑,林璟川将她抱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唇角:“别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难过,多看看我。”
“坐了五个小时飞机,腰都疼了。”他握着她葱白的手指,往自己的腰线下方探,声线浸了一丝欲色,“能帮我按一下么,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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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或许一生只能有一次爱情。这句话徐茉好像是很久在哪本书上看见的。看到那句话的情形,大概是她坐在家乡的书店,看着玻璃上雨水缓缓淌过,留下水痕,眺望远方小山丘的郁郁葱葱,这句话存在于洁白纸面,大段方块字里边的一个小角落,与她而言,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的一个瞬间,当时并未在心里留下任何波澜。
可时过境迁,如今的她站在机场送别林璟川,她看着林璟川频频回头跟自己打招呼,自己的心里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莫名的回忆起这句话。
在人生的不同阶段,或许她追求的是不同的东西,二十六岁以前,她享受爱人和被爱的感觉,这或许是人生的第一大事,这几年年岁渐长,她在职场沉浮,越来越讲情爱看淡,这种状态,在跟赵庭予的感情的后半段,已经初见端倪。
那时她奔波在不同的出差地,天南海北,已经无心对赵庭予的冷待做出任何的反应,比起执拗地印证赵庭予对她的喜欢,她更有意愿将精力投在眼前要完成的每个 DDL,毕竟这会影响在老板心中的分数,也就同样影响了她在职场上的生存指数,相比于虚无缥缈的爱情,切实的利益对于成年人来讲似乎更加具有吸引力。
在回程的出租车上,徐茉靠在靠背,目光落在窗外昏黄的街灯,忽明忽暗的光线打在她平静又略带疲惫的面容,此时此刻她的惆怅并不是因为跟伴侣的分离,而是如何面对下周的工作挑战。
再过四个月就是年度绩效考核月,她要在这个节点之前做出成绩来才行。
徐茉闭眼沉思,这时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接通电话。
电话那边迟迟没传来声音。
“喂。”徐茉握着手机询问了声。
赵庭予略带沙哑的声线透过电子设备传来:“你上班了么。”
“嗯。”徐茉看向窗外,此时此刻出租车正穿越一条江流,黑色的河水暗暗涌动,窗外气温很低,车内开了暖气,也没多暖和。
“怎么了?心情不好?”赵庭予问,在一起很多年,他足够了解她的每个语调背后的情绪。
徐茉垂眼:“一般吧。”
“发生什么了么?”赵庭予问,“工作?还是跟他吵架了。”
徐茉仰起脸,深呼吸:“明天怎么又要上班。”
她叹了口气,“不是昨天才刚刚上过吗,该死的。”
赵庭予那边静了会儿,说:“那就别上了,我养你呗。”
“哪有那么容易。”徐茉摇摇头,“真羡慕你,一毕业就继承家业。”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赚再多钱都只是个小作坊。”赵庭予微微皱眉,“你怎么了?工作遇到什么麻烦了?”
徐茉说:“没什么麻烦,就是有点压力。”
“哦。”赵庭予说,“你给我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有压力的时候跟我聊聊天也行。”
“暂时不想。”
“为什么不想。”赵庭予喝了口床头柜上放着的威士忌,对着手机屏幕打字,“还生我气呢吗,但我们好歹是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的关系,你至于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么?”
“我这不接你电话了么。”徐茉言归正传,“你今晚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赵庭予抿了抿唇,仰头喝了口酒:“没,我就想跟你道个歉。”
“道什么歉?”
“就这些年我们之间吧。”
徐茉心想,赵庭予似乎不记得大年初二的中午,他闯进她房间摸她的脸,还想亲她的事情了。
所以那天他应该是喝醉了?所以断片了。徐茉这样为他解释。
既然这样的话,装作无事发生对大家都好。
“嗯,我接受了。”徐茉说,“这些年你确实挺对不起我。”
赵庭予将酒瓶放回到桌面上,从床上站起来:“给我个补过的机会行么?”
徐茉:“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你可以给我打钱。”
赵庭予:“……”
见到近在眼前的宾馆,司机师傅掉了个头,放缓车速,回头问她:“姑娘,是这里吧?”
徐茉说:“没错。”
她挂了电话。
回酒店后,徐茉整理心情,读了几份关于农牧行业的研究报告,在晚上十一点整的时候闭上眼睡觉。
即便受到打击,但她应该以一个好的状态继续工作,睡前她这样想,正如林璟川跟她说的,接下来集团内部会过来两个专家,她不用太过焦虑日后项目的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