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箱子里待久了,他的声音还有些哑哑的,他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地说着话,她却觉得这声音千娇百媚,百转千回。
刚住进来,又说要办聚会,她忙着准备去了,她还没来得及打扫房间。
说着,他真的是从箱子里爬了出来,恐怕是跪了太久,也只能用这样的姿势出来了。他爬出来时,她听见铁链敲打在不算干净的地板上,叮铃作响。
她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腕和脚踝上都戴着铁环,铁环间用沉重的铁链连接起来,看了看他那纤细的腰身,他想要站起来,怕都是有些吃力的吧。
接着,他双掌向下,平摊在地上,几乎是把身体全都贴在地上,用额头触及手背,接着开始说话:“奴名华裳,年纪有些大了,已有十七岁。”
他又往前爬了一步,重复同样的动作,然后又开口:“奴自幼承蒙安大人教导,得幸能侍奉妻主。”
“奴日后定当全心侍奉妻主,不哭不闹,不哀不怨。”
“奴年纪大了些,虽是没了娇柔,但奴可以做妻主的出气筒。”
“奴生性愚笨,但日后会努力相妻教女,料理家事,不让妻主担心忧虑。”
“华裳何其有幸,能侍奉您。”
“妻主大人,奴可否能入妻主门中。”安和柠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到了她的脚边了,他抬起头来,一双眉目巧如画,泪痣半点挂眼角,柔情似水道不尽,千种风情万种柔。
安和柠看着这个柔美的少年,他的手脚都被铁链束缚着,看这身体又柔弱得很,方才他说“安大人”,那么安大人是……
安和柠许久也未应答,华裳就保持跪姿一动也不动,安静耐心地继续等待着她的答复。
“少年,是谁送你来的?”安和柠确认了眼前的少年毫无攻击力和危险性之后,才安下心来问他。
“回妻主的话,是安大人派人送奴过来的。”
“安大人是谁?”安和柠这样问着,心里却已经有了自己的计较,父亲并不姓安,她也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幼年时曾问起父亲,他只说自己与母亲不和,分开了。
那么,这个安大人极有可能,是与母亲有关的人,或者……她倒是很想借此机会,了解一下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不过,如果是非要以这种方式……
安和柠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少年,感觉有点头大。而且似乎她不开口,他就会一只跪在原地,她心里还是不能接受的。
“少年,非要,额,非要娶你不可吗?”
“妻主……若是厌弃奴,奴自然全凭妻主吩咐。”他的声音里带了颤音,像是极度悲伤和恐惧的样子。不是吧?会不会她今天不娶他,他就要三尺白绫一杯毒酒了此残生了吧?
安和柠突然想起来,那本古书里似乎写着,男子若在新婚之夜不得妻主喜爱,便是不贞不洁大逆不道,是要被打入最下等的勾栏院,生生折磨而死。
这也太惨了吧?或许那个部落的女人可以狠的下心来,只因为成婚的男人不合眼,可安和柠实在不能接受,一条鲜活的生命因自己一句话,欲生不得,欲死不能。
这个瘦弱的少年身体颤抖着,心里也是害怕的吧?
“妻主,不必顾及奴,奴不过是个卑贱男子,不值得妻主如此费心。夫郎不能为妻主解忧也就罢了,怎能教妻主为奴烦忧。”
安和柠听着少年卑顺的话语,心下更是不忍,看来,今天这突然冒出来的红衣少年,她是非娶不可了?
“你可以留下。”安和柠最终还是说了句似可非可的话,脚边的少年却是惊喜得话也说不完整“多谢妻主大人,奴,奴很欢喜。”
安和柠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有魅力的人,她性格有些冷淡,几乎都不怎么与男性同学讲话,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却因为她的一句话,或喜或悲。这感觉,倒真是有趣。
(二)洞房花烛夜(贤淑受辛勤家务,学霸攻酒后失态,锁链强制,捏乳,抽臀)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安和柠重新整了整头发,想了一下,对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少年交代了几句,就直接出去了,然后把门从外面锁上。
出租房住过不知多少房客,锁芯和门已经不是配套的了,上锁的话,只有用钥匙才能打开门。她可不希望这少年因为好奇跑了出去,被人看到的话事情就难办了。
安和柠去的有些迟了,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唱歌了,见到安和柠过来,几个男同学给安和柠让出了个位置。
“学霸还真是难请啊。”有个女生嘀咕了一句,被旁边的女生拉了拉,停下了话头。
安和柠没多在意。人嘛,就是这样,对自己不了解的人和事情强加因果。尽管她从来没有惹到过一些人,可是总是会有人看不惯她。如果不是为了不驳了江鑫安的面子,她是断不会来的。
江鑫安是安和柠的班长,青春期的女孩子,难免会对优秀的男孩子产生一些特殊的感觉,安和柠就是这样。不过,过了今天,她就不再是个孩子了吧。
没有人记得,甚至是她的父亲。今天是农历七月七日,也是,她的生日。
别人都陆陆续续疯闹起来,只剩安和柠一个人还坐在原处,缥缈的白裙子,在或蓝或紫的幽暗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安和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漫不经心地把空了的酒瓶放到矮几上。刚要入口,却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挡住了酒杯“安同学,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安和柠没有搭理手的主人,把酒杯向旁边撤了撤,身子也避开了些。江鑫安的手还有些尴尬地留在原处,半晌才收回手,然后,安安静静的在她身边坐着。
安和柠的酒杯空了,又满上,再空,再满上。而江鑫安一直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再说别的话。
安和柠是个很要面子的人,都被他清清楚楚地拒绝了,那还要再和他说些什么呢?来这里,不过是做个了断罢了。
安和柠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很明确地推开了江鑫安的搀扶,就着没照完散尽的灯光,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还在喧闹中的人群。
他太清楚自己将来要走的路,也太清楚自己想要些什么。在这个女孩推开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彻底明白了,她的固执和强硬。
未曾开始,便再不相干。她已拿青春祭酒,好聚好散。
安和柠推开房门,一身酒气二目空空。
“欢迎回家,妻主大人。”少年跪在清洗地干干净净的地板上,给她行了个跪礼就开始给她换鞋。
安和柠穿着高跟鞋去的,她穿不惯这种教人走的变形的鞋子,脚踝处被磨出了血痕。
华裳低下头来,轻轻地吹着她脚上的血痕“奴去拿毛巾过来。”
“站住。”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了浓浓的醉意。
“奴未经妻主允许就擅作主张,请妻主不必怜惜,尽管责罚。”华裳扣了个头,便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等着她发话。
他的柔顺银发被红色丝带低低束起,只有少许的几缕垂到胸前来,透明的红色纱衣根本无法遮住他白皙匀称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