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管家应声去了。
离雾抱着双膝,两眼无神地望着地面的时候,开门声响起,翠枝被两个丫鬟搀着送了回来。
她刚一进屋子,离雾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把她放在这边。”离雾赶紧下床,披了件外衫,吩咐丫鬟把翠枝送到侧间的床上趴下。
“姑娘……”翠枝脸上一丝血色也无,见离雾安然无恙,张着嘴,艰难地唤了句。
离雾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见丫鬟走了,才伏在床边,握着她颤抖的手,心疼地说了句:“翠枝,你受苦了。”
翠枝摇摇头,“姑娘,我没有告诉他们你收到信的事,也没说昨夜你曾出去过……咳咳……”
“你别说了,先好好歇着,我去给你拿药……”离雾急着起身,却被翠枝拉住了衣袖。
“姑娘,我伺候你许多年了,早就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不过挨了几下板子,上几天药就好了,姑娘不用担心。”
离雾抱着她的手无声地哭了,“翠枝,你放心,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伤。”
翠枝点了下头,冲她笑了笑。
就在离雾被冷落,一心给翠枝治伤的时候,从柳府开出的马车已经停在了王府边门,柳心珍不依不挠地喊着,说自己新受王爷宠爱,不能离开王府,说要见王爷,王爷不会同意她走的,喊了一路,直到见到柳至图黑着脸,站在门外,这才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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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柳府,柳至图就让她跪在地上,一脸严肃地问:“珍儿,你说实话,是谁把你带到王府的?”
柳心珍哭得两眼发红,“父亲,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那你为什么让阿桃替你留在府里呢?”柳至图逼问道。
“父亲,是我收到一封信,说让我等天黑了出门,他们会送我去王府,帮我达成心愿……”柳心珍哭哭啼啼地说,“我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信,我只知道我能嫁给王爷了,所以晚上安排好阿桃后,就出了门……”
“结果刚走出院门,就不省人事,醒来时女儿已经在王府了……”柳心珍伤心的语调中带着一丝期盼,“父亲,你告诉女儿,王爷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呜呜……”
柳至图略显烦躁地看了她一眼,“那封信呢?”
“被、被我……烧了……”柳心珍心虚地回道。
柳至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盯着她,“那封信还有谁知道?”
柳心珍讷讷回答:“是守门的小厮送来的。”
柳至图忙召了小厮来问,结果除了那人穿了一身灰衣之外,小厮压根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气得柳至图罚了他二十板子。
朱氏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直到见柳至图恨恨地坐下,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老爷,珍儿一时心急,被人利用,她也不是有意的,如今从王府回来,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怎么过?哼,给我在家好好呆着,哪也不准去。”说完,柳至图瞪她一眼,“都是你生得好女儿,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朱氏一愣,心里有苦说不出,他一个当爹的,要是能给女儿找到靠谱的丈夫和亲家,两个女儿哪会走到这一步?
不说瑶儿独自孕育姜家遗腹子的事,要是他能搞定继王,让继王娶了珍儿,珍儿名正言顺地嫁进王府,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
“老爷,左右珍儿也是你的女儿,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不能不管。”
“管?你让我怎么管?王爷不要她,我还能硬给她塞回去不成?”
而跪在地上的柳心珍还在呜呜哭着,柳至图听得心烦,又问了句:“珍儿,你可还有什么别的瞒着我?”
她努力摇头,“父亲,没有了,要是女儿知道那伙人的消息,怎么敢不告诉您呢?”
柳至图眉头紧锁,既然女儿也不知道,那么怎样向继王交代,可真成了麻烦事。
有关那伙夜闯王府的贼人的查探,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而远在高州边境的军营里,梁尘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把细短的纸条烧了,盯着跳跃的烛火,半晌,才问了句:“何夫人被何二带去了明州么。”
从军帐的暗处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是的,公子,目前他们应该快到梧城了。”
梁尘没说话,他想起了那场葬礼上,何岩信誓旦旦地说会照顾好柳绡,结果差点让柳绡委身仇人之下,即便他去梧城也是为了盛家的事情。
柳绡……他眼中映照着微晃的火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高州与明州,相隔万里之遥,而她,以后还会是何夫人吧。
帐门抬起半边,盛愈一进来,就见他望着蜡烛走神。
“尘儿,有什么心事?”
“将军,没什么。”梁尘回神,低头一礼。
“嗯,蚩族那边有什么动静。”盛愈坐在矮几前,问道。
“二王子领地在最北边,说是要出兵,实际上根本没有行动,只送了些牛羊以表支持,三王子四王子实力不济,总共派了一千人给度雷差遣,这样一来,蚩族的军队达到了万人之多。”
“是我军的两倍。”盛愈冷静地答道。
“正是,为今之计,最好让知州崔筑下令调派一部分士兵过来。”
他们手下的兵力再强壮,对上实力不俗的度雷一部,恐怕也没太大胜算。
“需要多少人。”
“至少一千,就算崔筑同意借兵,我们还要加强对他们的训练,眼下度雷军队已经集结得差不多,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明天我去找崔筑谈。”盛愈站起身,“你好好休息,药记得准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