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桃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绝佳风景,遍野桃花穿溪流,茶铺米店落桥边,人头攒动络绎不绝,流动的小摊子趁着旅游季大卖特卖。
我呆呆地望着,陷在了桃花香里。
船妇到点栓船,笑道:“仙长也是来看桃花的吧?”
我回神,应了声是。
船妇热情地说:“仙长可要尝尝我家做的桃花酥?我家祖宗以前可是给张家做过厨娘的,您知道丰桃张氏么?这是我们这儿最厉害的一家啦。”
我微笑道:“是么,我知道曾经有一位张氏厨娘的女儿也进了合欢宗,现在定居在了三重莲。”
船妇喜上眉梢,乐滋滋道:“是的!天啊,就是的!那位可是双灵根的天才,是我们的曾曾曾曾祖姥姥!是叫张含水,是我们的仙人祖宗哩!”
居然是张含水的娘家亲么?
我先是惊喜,又忽地觉得很畅快,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腹部前仰后翻,倒在小船上扶着沿。
真是……
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9.
我找到张家的主宅,张家现在豪气得很,连护卫都是练气期的修士。我拿出一张张家客卿的玉牌,便被人恭敬地请了进去。
我笑吟吟地和婢女说:“通知你们家主,白露真人要进你们祠堂。”
她有些惶恐,这话哪里敢去上报,却见远处的管家屁滚尿流火急火燎,连滚带爬地跪到了我面前。
他赔着笑脸:“真人真人,您来啦!也不提前通知一下我们,有失远迎呀!”
我挑眉:“怎么也就五六年不见,你老了好多。”
管家咽下那句“您已经十多年没来了”,点头哈腰:“比较操劳,比较操劳。”
我眯眼道:“那就算算最近物价涨了多少,记得给我增点一下每年的供奉。就指着你们供我吃喝呢。”
“好了,别废话,带我去祠堂。”我说,“我要去见……它。”
10.
张氏祠堂面积宽广,穹顶做的兼顾美观和硬度,房梁上的通天木市价甚高。
一排排木牌书写姓名,从三百年前的那几排,我找到了那熟悉的无字木牌。
张氏利用他,却也能屈能伸,提出将公子纳入祖籍,给他立碑立冢之所。
我知道他们是在讨好我,但想想,与其将公子埋在荒野青坟,被野狗荒兽啃噬,还不如让他受百年香火祭祀。
实话实说,张氏并没有真的苛待过我,我所认识的喜欢的人总多于我所讨厌的尖酸刻薄的人,只是三百年许,烟消云散,堕入尘埃。
我拿起无名木牌,嘎吱一声机关轻响,中央多出一个通向地底的阶梯。
慢慢走进地下的暗间,我回忆起里面都有些什么。
我记得,暗室面积不大,天顶四角点着长明灯,旁边散落着因为时间流逝而变得昏黄的物品。暗室的中央放置着一口冰棺,里面是……他的身躯。
我打开里面一道暗门,骤然瞳孔一缩。
长明灯下,冰棺依旧,安静地躺着那具栩栩如生的傀儡。而在冰棺之旁,一抹青色亭亭而立,背对着我,戴着束袖的手臂垂落,轻轻地抚摸着冰棺。
第0061章 我?,病娇
1.
我认出了那青如竹叶的背影,难以置信。谢云湘怎么会在这里?我开口试探,小心翼翼地后退了半步。
“道君……?”
他侧过头,望着我。
美得雌雄莫辨的面庞在长明灯下宛如一尊细心雕琢的瓷人,唇边缀着温和浅笑,眉目温柔,似兼爱众生的善神。
谢云湘化水般的嗓音饱含笑意:“阿月,你来啦。”
少年容华似春雪,莹白的肌肤宛如冰雕玉琢,在长明灯下,半俯于冰棺上,不似活人。
在他浅淡又无机质的乌冰眸的注视下,我下意识地又后退一步,耳边那陌生的“阿月”让我心中警铃大作。
我的俗名确实有一个“月”字,但我根本没用过这样的称呼。
我咽了咽口水,结合襄云道君和不夜天的关系,差不多有了猜测,我鼓起勇气上前一步,看起来迈出一大步,其实只是回到了原点:“那个我们有话好好说……”
谢云湘的温柔微笑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反而随着我的开口轻轻歪头,显现出几分无所欲求的纯真。
2.
我、我更害怕了!
我连有话好好说都憋不出来,心里猜测襄云道君是想再续前缘,但是发现道侣这一世居然给自己戴了那么多顶绿帽,所以要一个个算账!
我急得满头大汗,实在是跟谢云湘不熟,更不知如何是好,怕得要死,但多少知道他不会动自己。
谢云湘不会要毁了公子的躯壳吧!它现在只是一个傀儡而已,为什么要和傀儡斤斤计较啊!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若他只是毁了傀儡还好,但我更怕他精神不正常,到时候万一砍了赵绯他们――天啊,罪不至死啊!
思绪百转千回,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刺激到他:“您、您要理解,我没有记忆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