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的那一刻，林栀梦左边太阳穴一直微微跳动的神经突然剧烈蹦了两下，让她一直没好的头疼雪上加霜。林栀梦揉着太阳穴走到吧台的后面，她把自己的身影尽量缩在阴影处，祈祷那个人没有看到她。

那一晚过于主动的表现让林栀梦现在想起来还会脸红心跳。事后她也在反思，可能是积蓄太久的欲望让她急于释放，也可能是高原缺氧，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才做出那么出格的事。和火车上刚认识的人不仅上床了，而且全程还是她主动的，那个男人反而在一开始有点半推半就的感觉。

所以在第二天睡醒之后，看着床边的那张便签，林栀梦没有任何想要再联系洛桑的想法。她唯一做的就是把纸条撕碎，以免有无聊的人骚扰他。而且她不确定，没有那个人的同意，她真的可以随意乱加别人吗？

想到这里，林栀梦拿出手机，看着微信上唯一的那一个联系人，虽然没有拉黑她，但对于她每天的汇报也没有任何反馈。想到这里，她的鼻子开始发酸，林栀梦强迫自己把思绪拽回到现实。

“小梦，那桌客人叫你去。”

“哦，马上。”林栀梦借着打在手机屏幕上忽明忽暗的灯光，把表情调整了一下，顺着刚刚经理指的方向看过去，脑子嗡的一声，叫她过去的客人正是洛桑那一伙人。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把手中写满各式酒的牌子放到他们中间，脸上是她一直以来熟悉的假笑。她没想到，曾经为了讨好那个人而练就的假笑，在这里竟然用上了。他们也没有为难她，快速点了一些酒之后就开始聊天，洛桑全程没有看她，像是根本不认识她一样。

林栀梦松了口气，她觉得可能自己自作多情了。也是，像她这样的人，谁会感兴趣呢，玩完就扔可能就是她这辈子的命吧。林栀梦自嘲得撇撇嘴，拿着价格牌离开了他们，到吧台把刚刚点的酒水下单。

就在她准备把打出的小票拿过去让他们付款的时候，一个手机放到了她面前，上面是二维码的图案。林栀梦左侧太阳穴刚缓和下来的神经又开始猛跳，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林栀梦也不清楚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开始拒绝人了。

这些年她不乏追求者，但每次她都是加了之后，晚上忐忑的在那个人面前跪着描述加好友的过程，然后根据当天那人的心情，接受不同程度的惩罚。他边惩罚还会边告诉她，如果不是她故意勾引，别人怎么可能会注意到那么普通的她。一开始林栀梦还会在心里告诉自己，他的说法是不对的。可是时间长了，她也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就在林栀梦的思绪飘向过去的时候，另一个销售走到他们面前，拿出手机准备扫洛桑手中的那个二维码。她的胸几乎要贴到他的胳膊上了，脸上谄媚的笑容让林栀梦觉得恶心。这些年这样的人她见了不少，曾经她提出过异议，但那人告诉她，是因为她魅力不够，每天像个怨妇似的，才导致那么多女生可以吸引到他。

所以林栀梦这些年为了满足他各种变态的欲望，不停地突破自己的底线，然而无论她怎么讨好他，他总是有各种理由找其他女生，最终还把责任都推卸到林栀梦的头上。

但洛桑的表现出乎了林栀梦的意料，他直接把手机屏幕按黑，阻止了那个女孩加他的微信，同时用手指戳着女孩的肩膀，让她远离了他。洛桑眼中的寒气，让这个自以为身经百战的女孩也觉得害怕，她耸了耸肩膀离开了两人。

当洛桑再次拿出二维码的时候，林栀梦没再犹豫，直接扫码。那边毫不掩饰地翘起嘴角，迅速通过了认证。洛桑结账之后，没再和她有过多的交流，回到了他朋友那边。只是时不时会用余光扫过在酒吧中穿行的林栀梦。

0004 他们不一样

洛桑他们不仅加了一次酒，临走前洛桑还买了好多酒存起来，都记到了林栀梦的名下。对于这样的大客户，在他们刚离开酒吧，经理就挤眉弄眼地催促林栀梦去送送他们。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面试的时候也和她说过，这样的潜规则在这里习以为常。已经自暴自弃的林栀梦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肉体的关系她已经无所谓了，至少在床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没有被人抛弃。

不过真到这个时候，她又有些犹豫，尤其面对的还是洛桑，这个她最不想再次见到的人。洛桑过于关注她的感受，让她很不适应，也有些受宠若惊地不真实感。林栀梦故意拖慢脚步，祈祷自己出去的时候，洛桑他们已经走远了，这样她也好回去和经理交差。

然而洛桑就像在她身上装了感应器一样，明明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已经走远了，但在她刚把酒吧门关上的那一刻，洛桑扭头了，两人在昏暗的路灯下对视了两秒。洛桑转身和身后的人交代了几句，在一众起哄声中走向了林栀梦。

快到她跟前的时候，他脱下了外套。“穿好，这里早晚温差大，以后出门要带外套。在高原最怕就是感冒。”看她不是太想穿，洛桑语气有些严肃地和她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几乎没什么人的八角街上。林栀梦透过还亮灯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准备睡觉的人。她不知道洛桑要带她去哪里，但通过和他一起喝酒的人，她大概可以猜出洛桑的身份，所以对他多了一些信任。

“吃晚饭了吗？”他们在一家藏餐前停下了脚步，洛桑低头问正在神游的林栀梦。

“啊？哦，我不饿。每天感觉胃里的东西都不消化，”林栀梦边说边揉着胃，像是在应证她刚刚的说法。

“头还疼？”洛桑知道这是高反的一种，猜测她的头疼也没好。果然，林栀梦揉了揉太阳穴，小心点头。她的头现在移动幅度大了，都会剧烈疼。“那还去喝酒，喝酒会让高反更严重。”洛桑摇着头，本想抬手揉下她的头发，但担心让她的头疼加剧，改成了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洛桑带着她穿过大昭寺广场，他和几个执勤的同事打了个招呼，无视了他们对于林栀梦的询问，向布达拉宫的方向走去。这是林栀梦第一次在晚上的时候看这座雄伟的宫殿。她白天的时候总来这边，有时候会跟着藏民一起转经。每次手指轻触转经筒的时候，她慌乱的心会平复一些。

“等你高反好了才能上去，现在老实点，听到没有？”洛桑看到她呆呆地站在路边抬头仰望，停在她身边叮嘱。林栀梦轻哼了一声，她没让洛桑知道，她其实在他离开的那天下午，就顶着剧烈的头痛去爬布达拉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