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敖和朱砂两个人都不傻,听得出顾偕话里的犹豫。

朱砂略微皱紧了眉心。

而陈敖唇边的笑意加深了,甚至称得上是幸灾乐祸。他的前额被顾偕持枪指着,后脑被朱砂用手枪抵着,他们三人前后站成了一线,陈敖正好挡在朱砂和顾偕之间,他正要开口说话,这时只听大队人马的脚步声慢慢逼近。

“大哥!”“老板!”

二三十个全副武装的男人从楼梯间冲过来,一瞬间几十只枪口对准了这三人。光头自人群后走来,森冷的目光扫视过朱砂和顾偕的脸,然后他抬手一挥,手下立刻会意,将一个人毫不怜惜地扔在了陈敖脚边。

那是半死不活的邵俊。

邵俊满脸是血,双眼紧闭,被这么扔过来都没有任何反应,已然深度昏迷。

光头眼底闪烁三分狠戾的光。

顾偕面色平静,没有一点反应。

而朱砂和陈敖同时开口:

“你们退下不用紧张……”

“哟,一只鸭换你们老大?”

陈敖眉心一跳,紧接着果然听见朱砂感慨道:“陈先生的身价可真够贵的啊。”

顾偕:“……”

一瞬间,只听保险栓咔嚓响着,所有人的枪口都指向朱砂。

·

陈敖示意手下打开对面房间的大门,这三人在几十道灼灼视线中走进门,砰地关上了门。

房间四面徒壁,空间倒是很大,除了两张铁架床和一张破旧沙发外再无其他家具,因此显得略微空荡。

“不让我坐吗?”陈敖问道。

顾偕没说话,只略微扬起下巴。

陈敖笑了笑,无奈地从上衣口袋上掏出一把枪,又从裤脚里取出一把匕首,最后摘了藏在袖口的一只小刀,顾偕才放下了枪。

陈敖坐在沙发上,跷起了一条腿:“兄弟叙旧,女人在不合适吧。”

朱砂笑了。

这要是往常,不用陈敖开口,她主动回避。或者顾先生都会说一句“不必,她是我的女人”。

然而顾偕今晚非常反常。方才在地下室暗门时,他没有亲她也没抱她甚至连碰都没有碰她一下,只是嘴上问了问她有没有受伤。而刚才他反驳陈敖“是你先动手”的时候,后半句话应该是“你绑走了我的人”,但是他还是没有说。

难道他在兄弟面前还要维持她的名誉?或者给他明媒正娶回家的顾太太留有一份尊重?

……朱砂现在丝毫不介意外人如何定义他们的关系。

“我是顾先生的女人,”朱砂大大方方坐在了铁床上,双手抱着肩膀,非常悠闲地跷起了一条腿,微笑道,“留下,没什么不合适的。”

话落,顾偕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而陈敖则迎上朱砂的目光,眼底寒芒四闪。

有些人天生八字不合,气场不对。

昨天让大家失望了,非常抱歉。

第二卷接近尾声,本来想日更六七千字一口气完结第二卷,但是……就是出现了个意外,哗啦一下浇灭了创作欲,今天这点内容憋着气写,吭哧吭哧删得比写得都多。今天本来应该把陈老板副本写完的,但不仅写不出来,质量还不好。我也不知道几天能调整过来,每天只能贴着最低字数更新了,第二卷完结至少还得一礼拜吧,不得不建议大家囤文吧。

每次都是有人来指责我,我气炸停更,耽误大家看文,而那个人没有任何损失,这样不好。

所以决定,以后再有人当面怼我,(只要别让故意我看,骂出花我也不在意)我就挂大名出来,大家在评论区连名带姓骂够她五百条,我当天加更五千字。如果有人说“大大欺负小透明”,那评论区骂这个拉偏架的五百条,依然加更五千字。

恩重如山·149无间(下)(3722字)

凌晨三四点,黎明前夜色最浓重的时候。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从门缝下透进来的走廊灯光勉强为房间提供了些光线。陈敖坐在沙发上,朱砂和顾偕并肩坐在他对面的铁床上,三个人许久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望着彼此,仿佛片刻前拿枪指着对方脑袋的僵持已然雨过天晴了,只有门缝下那一道道狭长的黑影提醒着他们,危险远远没结束。

“我在这儿,陈先生还真不方便开口,”朱砂言语间善解人意,动作上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打算,“那看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陈敖似笑非笑:“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人要是没有自知之明呀……”

“那就天下无敌了,”朱砂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又耸了耸肩,“顾先生是这么教我的。”

顾偕:“……”

陈敖略微眯起眼睛,眼底的森然不加掩饰,但依然风度翩翩,甚至比方才更加有礼貌。

朱砂在他那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坦然地换了个坐姿,将踩在地面上的那只脚搭在了顾偕的脚背上,还嚣张地晃了晃脚尖,霎时,光亮的皮鞋尖被蹭出一道白灰。

朱砂的高跟鞋一只当成飞镖扔了出去,另一只砸破水管后没来得及拔出来,方才满楼乱跑、从窟窿眼跳下来,以及踩着废墟威胁陈敖,脚上都只穿着一双袜子。

直到这一刻,顾偕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朱砂和陈敖之间有一丝奇怪又微妙的气场。

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不定,不由疑惑地拧起了眉心。

“陈先生您知道的,我不仅是顾先生床上的女人,还是他最得力的属下,以往谈判桌上都是顾先生唱黑脸,我唱白脸,不过您二位既然……”朱砂笑了笑,刻意咬重了几个音节,“曾、经、是兄弟,那就没有必要‘变脸’了,咱们不如敞开了说吧。”

陈敖客气地摆了摆手:“哪里哪里,兄弟之间,不是谈判,家事而已。”

前半生不知恐惧为何物的邪财神终于有了弱点。陈敖话音刚落,顾偕身体明显僵硬住,脑中正高速运转着如何把话打岔,然而他的手却突然被一只冰冷柔软的手握住了。

“我不是顾先生的内人,但也算不上外人……”朱砂笑盈盈望着他,“是不是顾先生?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