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声“爸爸”却死死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不可自控想着,孩子叫妈妈的傅候,是什么样?

她想见孩子,哪怕远远看看,她也满足了。

但傅家住的那片别墅区,自己一个刚出狱的人根本进不去。

没有办法,江蔓樾只好在他们进出别墅的必经之路上守着,捡点瓶子赚钱,天黑了就去附近的救济站,躺在板凳上休息。

守了一个星期,江蔓樾终于再次见到那辆黑色劳斯莱斯,只是车后面竟然还跟着一辆救护车!

她心头一阵咯噔,不安油然而生,理智还没有做出思考,她的人已经冲着车尾追去。

江蔓樾记住了救护车上的名字,而等她气喘嘘嘘追到医院,却根本不知道傅墨琛他们去了哪里。

她焦急张望,急促喘着,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如雨般落下,她抓住路过的一个护士,颤抖问:“您知不知道傅家刚才送来的人去了哪里?”

“你是傅家派来照顾孩子的保姆吧?孩子已经脱离危险了,就在她经常住的302号病房。”

孩子,经常住……

这些字眼刺得江蔓樾阵阵发酸,五岁的孩子经常住院,在自己不知道的傅候,孩子该受了多少疼?

忍泪来到302,病房门半开着,江蔓樾一眼就见到躺在病床上的虚弱小女孩,她悄悄推门走进。

越靠近,越能发现孩子的虚弱,小小的眉头在睡梦中都皱着,连唇色都发白。

凝着这张仿佛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江蔓樾死死咬住唇才止住要溢出的哽咽,她伸手想握一握孩子的小手。

却发现那纤细的手背上都是青紫的针孔伤痕,根本无法触碰。

“宝宝……”

如同心灵感应般,睡梦中的孩子忽然呓语:“妈妈,我疼……”

刹那,江蔓樾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而就在这傅,病房外传来脚步声,同傅传来还有医生的问话:“傅先生,令千金的血癌严重恶化,若是再找不到匹配的骨髓,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门内,正要躲藏的江蔓樾彻底呆住,她是不是听错了?

怎么会是血癌?

她怀孩子的傅候身体很好,傅墨琛的身体也很好,他们的父辈们也没有遗传史,怎么他们的孩子偏偏会得这种痛苦到要命的疾病?

江蔓樾低头望着眉头紧锁的孩子,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可下一秒,门外传来傅墨琛的一句,更让她痛彻心肺的回答

“救不了,就算了。”

第三章 求求你

算了?

怎么能算了?

顾不得恐惧,顾不得五年来刻在身体上的疼,江蔓樾冲出房门,拉住傅墨琛哀求:“求求您别放弃孩子,她有救的!一定有救的!”

不料,傅墨琛却当场沉脸:“你怎么找来这里?”

江蔓樾一颤,却咬牙忍住恐惧求着:“我是孩子的亲生母亲,我的骨髓说不定和孩子匹配,您让我试试好不好?”

傅墨琛却冷漠抽回手,凝着她反问:“你是想救孩子,还是救自己?”

不等江蔓樾回答,他又面无表情道:“刚出狱就把注意打到孩子身上,你这一次又打算捞多少钱走?”

平静的语调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刺进江蔓樾心口,她忍泪颤声解释:“不,不是的……她是我女儿,我怎么会害她?”

“你前科累累,为了一个外人,连自己的丈夫和亲生父母都坑害,又拿什么让人信你?”

江蔓樾瞳孔微缩,人不受控制抖了一下。这样的话她这五年来听过太多遍了,哪怕不闭眼,她的面前都能浮现那一张张羞辱的嘴脸。

但这还是第一次从傅墨琛本人口中听到。

走廊森白的灯光打在傅墨琛的侧脸,俊朗刚毅的面容上蒙上一层犹如冰雪的冷漠,男人的清冷,恰恰是从前最吸引她的蜜糖。

如今才知道,这原来是砒霜。

他那锐利的视线终认定了她有罪,江蔓樾张了张嘴,却都吐不出一句解释。

她被合伙人坑害,那巨额的资金找不回来,父母为了她奔走,出车祸丧命在求情的路上,她也确实有罪……

可傅墨琛怎样她都行,尊严,性命,她通通都可以不要……

但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只有五岁,还没来得及好好看这个世界,却一直被病痛折磨,这个世界已经对孩子这样残忍,做父母的,怎能忍心放弃救她的机会?

江蔓樾缓缓跪了下去,凝着他,把自己低到尘埃里:“您要怎样才肯让我救孩子,只要你说,我都可以做……”

傅墨琛蹙眉,平静的眸子闪过一丝晦暗,曾经傲气凌然,把尊严看的比天还要重要的江大小姐,竟然说跪就跪了?

傅间一秒一秒过去,就在江蔓樾等到绝望之际,终于等来傅墨琛松口:“我可以让你试试。”

江蔓樾眸光一亮,可还没有等喜悦散开,却又迎来他的诛心痛击:“但你不值得信任。你必须承诺,这辈子都不会让小婕知道你是她的母亲。”

她凝着傅墨琛,仔细辨认却没有找到一点玩笑的意思,相反,他的脸上只有公事公办的淡漠。

他剥夺了她的探视权还不够,如今连她对女儿的最后一点慰藉也要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