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遍!”。
应白只是静静地翘着唇,带着一点甜蜜,看着他。
等待是折磨,也是礼物。在下一声钟响起之前,应白终于悄悄点起脚,在他耳边小声重复了一遍,呼吸磨在他的耳垂上,痒成一团,撩动人心。
“我要嫁给你。”
下一瞬间,他眼睛里迸发出光芒,连她这次看过最亮的星星都无法稍稍匹敌。
应苍林的笑掩不住,却要强压下,古怪地仿佛要咽下一个咳嗽。
“总是这样,让我爱上,又自顾自逃开,什么都不说,又犟着一个人报仇,什么都把我落在后面,现在连求婚都要抢先。”
“不算,重来。”
下一秒,在蓝色教堂的前面,在绚烂的晚霞下,应苍林郑重地单膝跪下。
“应白,我们在错误的时间,因为错误的理由相遇,给过彼此很多痛苦,也有许多不堪。”
“但你,是我人生中永远的正确。”
他拿出藏了整个旅程的深蓝色盒子,“这是我第一次赢了案子时用酬劳买的,那时候我只买得起碎钻。”
“我不太懂钻石的净度、克数,它或许比不上你梳妆台里随意拿出来的一颗宝石。”
“但它和我一样,是永远只属于你的光。”
应白没有说话,她低着头看着单膝跪着的应苍林,碎发随着晚来的南风轻轻飘着,拂过脸颊,扫过睫毛,她的眼眸黑圆,却逐渐闪亮。
一滴泪落在空中,整个布拉迪斯拉发的晚霞折射其中,璀璨无比。
“别再让我逃了,我哪里都不想去。”她哽咽着伸出手,心甘情愿等待她婚姻的牢笼。
那颗小小的、微末的碎钻套上了她的无名指,随之十指交缠,不留一点空隙。
“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她带着泪,笑着说道,却自己都等不及,还不待应苍林站起,就先一步吻上了他。
这次也如以前每次一样,林林接住了她,将她搂进怀里抱了起来,烙下誓言的吻。
应白自小早熟、百无禁忌,后来尝遍人间冷暖,站过高峰,落过谷底,什么都有过,唯独没有真正像少女一样活过。
但此刻她将自己托付给了这辈子唯一的爱人,青春是他,离别是他,相思是他,苦是他,甜也是他。
应白演过好多偶像剧,可这是她第一次在镜头之外,像一个真正少女一样,轻轻翘起了脚。
教堂里响起祝祷的钟声,不知是谁放飞的红气球往天际飞起,晚霞灿烂,太阳正要落下,新的生活却将要开始。
天气晴朗,正适合相爱。
后来(完结撒花)
后来,应白从原来的公司独立出来,拉扯了一帮子和她一样不靠谱的熟人,弄了个和她一样不着调的工作室,在娱乐圈里过起了半隐居的日子。
从决定退出本季电影节奖项报送开始,她已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更新过官方消息了,又逢合约变动,广告商务约也与合约一起到期终结。
许多她的粉丝虽然不敢直接说,但心里都悄悄打起鼓,拿不准应白是不是会就此退出,以前还能跑去公司官博下面发牢骚,现在合约结束连能骂的对象都没了。
要说应白的演员道路没受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个追求完人的时代,极度发达的互联网让任何瑕疵都被摆在显微镜前面,舆论向来如刀,更何况她弱质女流,单枪匹马。
即便撇开这些都不说,好演员要的就是把自己藏在角色后面,爱惜羽毛,连综艺访谈都不能多上,因为“自我”太鲜明,角色便模糊。
应白以前是做到了的,可她身上现在打上了太多身不由己的烙印,阴暗附庸其上,正义以其之名,成了一个符号,被赋予了许多超越她本人的涵义。
这对一个需要一人千面的演员来说,多多少少是致命的。
应苍林看似不经意地问起她今后的打算时,应白正在和袜子较劲,致力于在一堆洗好的袜子里配对,再卷成胖香菇。
她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卷着手里的袜子,“我也不知道。”
她抬起头来,问道:“你觉得呢?”
应苍林坐了过去,接过她手里鼓包包的袜子,又拆了开来,把颜色相似但实则不同的两只重新配对,手里干着活,嘴上说道:
“你们这行我不懂,你能不能走下去,能走多远,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但这次跟下来,觉得挺累的,做律师的,最习惯争个是非曲直,却也不像这个圈,每一步都踏在刀子上。”
他说话的时候,手还在叠着袜子。
“你这是心疼我吗?”应白听完,下意识地挂了笑,习惯性地用玩笑带了过去。
“心疼啊。”林林却回答得坦然。
她还笑着,却渐渐低了头,等再抬头时,只闷闷靠上他的肩。
“那怎么办?”她声音都闷下来。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突然软下来的应白,抬手作势要拿袜子拍她头,被应白一个迅速闪过,所有的温情、心酸瞬间蒸发,她警惕地望着黑乎乎的袜子,坚决抵制它落到自己头上。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笑着看应白。
“你要还想做演员,那就想拍什么就拍什么,你要不想做,那就休息,我养你。”
应苍林眼睛里是认真的温柔,像洒进沙子里的星星碎屑,可爱又坚定。
还没等应白感动,他又悠悠补了一句,“或者你养我,反正你现在那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