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沈药师说完,可能是怕孟湘雾误会他不肯说,补充道,“他平日行踪飘忽不定,无人知晓啊。不过……半年后的武林大会,他或许会去与其他毒师切磋用毒。”

公孙寂总算能插上话了:“怪不得我觉得李惊鸿此人耳熟,那?武林大会五年一次,上一次他就?以‘九息断魂’夺得毒师魁首,是个用毒的高手啊。”

“我知道了,谢过沈伯伯。”孟湘雾扯着公孙寂离开。

沈药师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叹息着摇摇头,目送他们离开。

回去的路上,公孙寂道:“不苦,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李惊鸿为师父报仇。”

“不,我要亲自?报。”孟湘雾道。

公孙寂有些诧异,迟疑地问:“不苦,你想如何……?”

他劝道:“你的身子无法?练剑,还是我来?罢。”

“不。”孟湘雾道,“我不用剑,我要让他死在他最擅长之物上。”

公孙寂琢磨了一下,懂了:“你要给他下毒?”

“他不是要去武林大会切磋?”孟湘雾道,“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地吃下我的毒。”

公孙寂好奇地问:“如何叫他心甘情愿?”

孟湘雾没说,公孙寂缠着她问了几次,都没能得到答案。

接下来?的半年,孟湘雾研究毒,公孙寂继续练武。虽没有了天?心,但孟湘雾也能指点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孟湘雾很难演示。

公孙寂提出?带孟湘雾回铸剑山庄,孟湘雾不同意,想留在武馆,公孙寂便妥协了,留下来?陪着她。

在武林大会开始的前半个月,孟湘雾带着一堆毒药,与公孙寂踏上了旅途。

武林大会在华山举办。

每次大会的重头戏都是华山论?剑,胜者被称为天?下第一。上一次天?心因为孟湘雾身体不行,没能前来?,但胜者是天?心曾经的手下败将,因此武林中人多数还是觉得天?心才是天?下第一。

前几日都是华山论?剑,孟湘雾没心情观战,就?在客栈里鼓捣毒药,让公孙寂去华山论剑比划。

经过天?心和孟湘雾的教导,加上公孙寂本就?天?资好,一路连胜。

几日后,公孙寂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回来?后,激动地把孟湘雾举起来了:“不苦,我是天?下第一了!”

“嗯。”孟湘雾像拍大狗狗似的,拍了拍公孙寂的脑袋。

她也弄出了最满意的毒药。

接下来就是武林中人各种?技艺的比拼了。

第一日是飞刀、飞镖,第二日是机括和暗器……到第四日,终于轮到毒师之间切磋。

孟湘雾又见到了天?心死去那?日的年轻男人,他仍旧一袭黑衣,手拿折扇,一副温文?尔雅的公子形象。

毒师们挨个上去讲自?己的毒药,还会用抓来?的小动物试药,让所有人看那?些动物是怎样挣扎死去,公孙寂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头。

轮到孟湘雾上去了。

自?从天?心死去,她一直穿着素白的衣裳,头上簪着白花,配上她苍白清秀的面容和极为瘦弱的身体,本应是令人心生怜悯的柔弱模样,却因她那?双仿佛燃烧着不熄火焰的眼眸,而变得如生长在石头上的点地梅般坚韧,美而不弱。

“各位,小女子斗胆一言。”孟湘雾温和地行了个礼,“这般比较谁的毒厉害,无趣。”

台下有人喊:“那?如何有趣?”

孟湘雾笑着看向台下喊话的那?人:“我们来?比解毒。”

“两人服下对方的毒,无论?用何方法?,解了毒就?算成功。”孟湘雾在人群中找到摇扇子的李惊鸿,“医毒圣手李公子,久仰大名,可敢与我一较高下?”

公孙寂先急了:“不行!你怎能服毒!”

他说着就?要上去,被孟湘雾用眼神制止了。

李惊鸿可能本来?兴趣不高,但见到公孙寂焦急的模样,反而增加了兴趣,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下公孙寂的表情。

随后,他望向台上的孟湘雾道:“那?在下便应下你的挑战了。”

语罢,他脚尖一点,轻松地飞上台,带起一阵异香,与方才孟湘雾缓缓走上去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惊鸿“啪”一声合上了扇子,拱手道:“这位姑娘,你要用何药?”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要先让大家看,再?讲解。”孟湘雾取出?一个陶瓷药瓶,递给李惊鸿,“这里装着一丸。”

“如此,那?在下也不介绍了。”李惊鸿也掏出?一个药瓶,递给孟湘雾,“此毒口服,味甜。”

两人交换了毒药。

孟湘雾道:“我们一个一个来?,我先罢。”

这时,公孙寂飞上台,伸手便要抢孟湘雾手中的药:“我来?喝!”

“不行。”孟湘雾早有准备,护住了药,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清的声音耳语道,“我若让你喝,他也会让别人试药。”

公孙寂又急又气,却又无法?改变孟湘雾的想法?,亦或是他知道孟湘雾说的是对的,只能看着她喝下李惊鸿的毒。

孟湘雾将药瓶递给公孙寂,微笑道:“李公子,此药确实……甜……”

说到后面,她说话愈发艰难,额头很快就?冒出?冷汗。

她苍白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出?不自?然的红。

在孟湘雾给自?己诊脉时,李惊鸿对着台下众人开口了:“此药我起名为秋海棠,中毒者面色潮红,犹如盛开的秋海棠一般。中毒者会先腹痛,再?心痛,最后头痛,约半刻钟死去,死后尸体会有淡淡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