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婆她……”外公话还没说完，突然咳嗽起来。她连忙轻拍后背，让他顺顺气。

身旁那位男子开口回答，“今天我去超市的时候，看到两位老人家在买米买菜，突然老奶奶晕倒在地上。我就赶紧拨了120，陪这位爷爷来医院。”

外公缓过气来，就对姜书涵说，“多亏有这位小伙子在，不医生说突发脑溢血如果不及时做手术，恐怕……”

姜书涵本没想到情况如此危急，看着外公一脸哀切的样子，听完连忙向身旁那人道谢，“谢谢你，谢谢你。”

“没关系。”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道，“既然你已经来了，我就先走”

姜书涵过意不去，知道对方还垫付了医药费，于是加了微信，转账还钱，还发了红包感谢。

等手术做好，听完医生的嘱咐，姜书涵不由悲从心来。宋越荣到底是怎么照顾外公外婆的？

她忍不住打电话给宋越荣，没想到一直没有打通。这个人向来如此。她有点后悔，当初还不如把外公外婆接走。要不是外公外婆劝她不要计较，光是在父母去世后趁火打劫，朝自己伸手要一大笔钱这件事，她就彻底不想认这个舅舅了。

外婆醒来以后，说话还有些吃力。外公年纪大了，又没有吃晚饭。她从附近打包了粥，喂外婆吃了一些，好说歹说才把外公送回家。她决定一个人在医院陪床。明天周六不用上班，她给顾泽平发了条消息继续陪床。等外婆睡熟了，她坐在床边竟然也睡着了。

第二天她终于打通了宋越荣的电话，才知道这个人在外面通宵打麻将，竟然在别人家睡着了，根本没有看手机。她怒火中烧，一通乱骂，叫他快点过来看外婆。

姗姗来迟的宋越荣，身上的味道都是烟和酒的味道。外婆稍微有些精神，说话依旧缓慢。

宋越荣惯会做戏，在外婆面前装出一副孝子的样子，声泪俱下，教人如何不感动。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昨晚在这陪了一宿。

看外婆情绪良好，她便把宋越荣拉出去说话。“外婆高血压，外公腿脚也不方便，你就让他们两个自己去买米买菜伺候你！”姜书涵看着眼前的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干什么都要有钱啊。你不多给我点钱，我怎么养家。我自己的爸爸妈妈我能不上心吗？”看着宋越荣这幅样子，姜书涵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继续说道，“钱还不够吗？爸妈不在了，你张口就说我爸做生意借了你多少钱，要你拿证据又拿不出来。”

“别老是提这种陈年往事。”宋越荣倒也不羞愧，只是转移话题，“你舅妈和我离婚了，我一个月还要给她和孩子赡养费。”

这难道不是应该给的吗？为什么舅妈会和你离婚，还不是因为你爱赌钱。姜书涵知道说这些也没有用，脑子里气炸了，还是继续说道，“那我之前给你的钱呢？你不让外公外婆联系我，连婚礼都说不便参加，我都让步了。我就一个要求，好好照顾老人家，你做到了吗？”

姜书涵悲愤不已，她真的没有什么亲人了。

爸爸从小家贫，父母去世早，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妈妈则不一样，外公教书外婆务农，家里条件不错。一开始没有人愿意让妈妈嫁给这个穷小子，后来爸爸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妈妈的选择是对的。外公外婆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后来更是把爸爸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所以她从小也很喜欢外公外婆。

舅舅好赌，爸爸也愿意拉他一把。万万没想到爸爸妈妈去世以后，舅舅竟然如此混账。

“以后我要把外公外婆接过来一起住。我不会再给你钱了。”他话音刚落，宋越荣就气得暴跳如雷。他就知道，姐姐姐夫肯定留下来一大笔钱。这个白眼狼，把钱给那个男朋友拿去创业都不肯给亲舅舅。

不过他知道，爸爸妈妈还是疼自己的，绝对不会和她走。想到这里，他得意地笑了，“那你就好好照顾吧。毕竟你可是比我有钱多了，下次做手术说不定还要给医生红包。你有钱嘛，这些就交给你了。”说着说着，他的语气越发不好，最后两个人不欢而散。

外婆还要住院几天，她先和外婆说一声，准备之后接他们去自己家里。没想到外婆却拒绝了自己。

“涵涵长大了，知道孝顺外婆了。”外婆的喉咙可能还有些不舒服，吐字不太清楚，但是还是坚持说完她要说的话。

“外婆知道你不喜欢舅舅，他也确实混账。但是外公外婆还是不会和你走。他是我们的儿子，没有教好他是我们的错。如果是你爸妈有一个这样的儿子，他们也会这样的。涵涵不用这么辛苦，外婆不想去给你们添麻烦。外公外婆老了，也不想换地方了。以后你可以经常来看外公外婆，我会好好劝越荣的。四十岁的人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知道自己劝不动外婆，听着她一字一句慢慢说完，心里好像有一块浸湿泪水的海绵，压在心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甚至不敢告诉外婆自己离婚了。还好外婆没有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在江北，这么快赶到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