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开始想念过往,想亲人朋友,还有。。。。。。
本是为了忘记而离开,却因离开而愈加思念。
在学校的生活也不是很顺心。虽然她向来功课好,也学习过法语,但在教授以极快的语速授课下,看着满板飞舞的法文,她只能是一知半解。
功课可以课后补,但有些事情却很难“补习”。或许是接受的教育不同,生长的环境不同,她与周围的同学、朋友对事情的看法、做法经常大相径庭。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保守刻板的顽固派,但他们的举动常常让她觉得是惊世骇俗了,而在那些同学眼里,这个娇小的东方女孩安分守己得几近迂腐了。被这样的一层膜隔着,谁也走不进彼此的圈子。
这些,让身在异乡的她心里难受,但是她不想对妈妈说,也不向国内的朋友诉苦。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坚强面对,独自承受。没有了温柔的呵护,才能真正地成长,或许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有那么一天,重新面对一切,还有他。
发现自己又陷入了沉思,忆童赶紧甩甩头,就在这时,公车停了,她走下车,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校园很美,早晨的清新让忆童心情略微好转。正想迈进学院楼,听到有人在身后喊她的名字“Lydie!”
听到这个声音,忆童有些头疼地皱起眉头。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那个会长,也是个中国来的学生,特别热衷于组织些奇奇怪怪的留学生的活动,一直嚷着让她参加,她总是推托着,但也算是见识到他的缠功了。不知道这回他又要干吗了。
忆童硬着头皮回身看向他。
SNT整栋办公楼笼罩在一片阴霾中。上至高层领导,下到底层员工,个个脸色沉郁,人心惶惶。
年轻的秘书手里端着一杯茶,惴惴不安地徘徊在董事长门前,冷汗潸然,不知该不该进去,因为此刻门里不断响起乒乓的破碎声,里面的人正在发飚呢。
宿鹰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黑着脸快步走来,撇了一眼那心惊胆战的秘书,手一挥,秘书一脸感激地逃般离去。
宿鹰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片狼藉,盛怒的男人站在当中,额上青筋凸崩,眼里燃着火。
宿鹰踏过地上大大小小的碎片,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蟒蛇“今天收盘的时候,我们的跌到了五年来的最低点。”
蟒蛇一听,立刻从袋子里抽出报告,瞪着眼看了一会,咬着牙手一使劲,便将那几张纸撕了个粉碎,手狠狠一扬,纸屑纷纷飘散“妈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毁了我们。”宿鹰冷道,攥紧的拳头也显示了他的不平静。
短短的几个月里,梵氏毫无预兆地对他们发动猛攻,抢了他们的大客户,使手段夺了他们志在必得的标,切断他们地下交易的货源,清了好几个重要地段的场,强买了大股东持的股票,还向警方透露了他们与凌庭儒一案有关联的证据。。。。。。一连串的动作迅猛得让他们焦头烂额,几乎无力反击。
他们双方虽然历来是对头,但因各种因素和利益纠结,也只是暗中对抗,表面还能维持风平浪静的假象,但这次不同,梵氏像是要倾尽全力要击垮他们,明的暗的一起来,让他们快无力招架。
压抑着情绪想了想,宿鹰对蟒蛇说“照这样看,我们在东仓库的那批货也不安全了,得尽快转移。”
“好,你立刻去办,不得有任何差错!”
梵易天翻看着手中的报纸,一眼扫过占了整个版面的关于SNT股票狂跌的报道,懒懒地摇摇头,轻笑一声,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最近SNT被大哥弄得鸡飞狗跳的,看来他们这次真是惹毛了咱们老大啊,呵呵。”
雪雅从他身边经过,拿起咖啡壶倒了一杯咖啡。梵易天微眯起眼看着她,故意问道“雪雅,你说大哥这次为什么这么火大呢?”
雪雅面无表情地小口啜着咖啡,撇他一眼,淡声道“不知道。SNT是我们的死对头,他那样做也不奇怪。”
“是吗?”梵易天怪声怪气地笑笑,“这回,他可是把他们往死里逼了。呵呵,倒霉啊,成了出气筒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SNT可真要玩完了。到时开香槟庆祝,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那位大功臣呢,听说去了法国。雪雅,机会难得啊。。。。。。”
雪雅不想再理会他的话中有话,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他一人对着报纸,笑得意味深长。
推开办公室虚掩着的门,她就闻到了烟的淡味。
时值傍晚,室里没开灯,昏沉灰蒙中有一个红点忽闪忽暗。梵司廷对着落地窗,身子斜倚着后面的桌子,长指间的细长香烟逸着淡淡白烟,轮廓分明的脸在烟雾缭绕中渐渐迷蒙。
雪雅在门口静望着他,心底闪过一丝隐痛。
他向来极少吸烟的,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常见他独自一人点燃烟,在寂静的地方,望着窗外默默出神。
他比以往更为寡言少语,脸似蒙了冰,虽然他向来不苟言笑,但此刻由他身上发出的冷,令素来亲密的人也不寒而战。而他对付SNT的手段亦愈为猛狠,像是欲将SNT整个推倒清除并不留其丁点翻身余地,连黒豹也不得不提醒他缓一缓。
她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谁,因而心里更是酸涩不已。
“该回去了,你还待在这?”雪雅勉强扯出一个笑,向他走过去。
梵司廷回头,看到是她,摇摇头“还有事情没完成,要晚些才能走了。。。。。。”
雪雅叹气“你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怎么行,SNT的事情也不至于这么急着解决吧。。。。。。”
“得趁着他们还没来得及纠集反扑力量,给他们一个重击,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见他如此,雪雅也不好再劝,看了他一会“那你忙吧,我就在楼下,有什么事就打个电话吧。”
“雪雅,你先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
雪雅状似无奈地笑笑“唉,boss没走,我怎么敢走啊?”
梵司廷轻拍一下她的肩膀“辛苦你了。”
雪雅暗自苦笑。辛苦什么?是她自己傻,甘愿陪着他,就算他想的念的不是自己,能伴在他身边就好。。。。。。
走到门口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犹豫了一会,回过身“呃,那个,过两天是我爸爸生日,他让我给你发张请帖,帖子还在我那,不知道你到时有没有空。。。。。。”
梵司廷听了,想了想,点头“好,我会去的。”
夜晚,街灯晕黄,住宅区的小路上无人行走,偶尔驶过小车,车头灯将黑幕穿透,引得他抬首望去,又失望地低下头,保持倚在门柱上的姿势不动。
一辆计程车由远处缓缓驶来,在小楼前停下。
忆童打开车门下了车,头晕晕地走着,脚下虚浮,步子踉踉跄跄。
因为实在拗不过那个会长,她不得不去参加了一个舞会,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震到头晕不说,还被灌了酒。得亏那会长还知道见好就收,看她实在不行了,旁边的男生又动手动脚,就找了个借口帮她脱了身。
忆童走向自己住的小楼,嘟着嘴喃喃自语“再也。。。。。。再也不。。。。。不去了。。。。。。”
走到门口,朦朦胧胧中看到了前面的黑影,她停住了脚步,歪着头,努力睁着眼看。
黑影动了动,向她走来,也望着她。半晌,终于开口“怎么,不认识我了?”
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让忆童酒醒了一半,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手中的包包滑落在脚边也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