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哭什么?你现在伤着,再这么一个劲哭,不是让孩子担心你吗?快别哭了。”宋华强也在一边劝。
张敏这才慢慢停下来,拉着关晓琪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放开。
可是张敏到底是刚刚醒过来,撑不了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下午的时候胡庆涵又过来了一趟,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中午遇到的那一帮子人没有跟着。慰问了几句,然后就把梁晨和关晓琪叫了出去。
“关于车祸的事,我已经查明白了。开车的是公安局局长的儿子,车上还有一些官宦子弟,一帮不学无术的人惯了的。”
“就一个公安局局长的儿子都这么嚣张?”梁晨挑眉。
胡庆涵向上顶了顶眼镜,“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县委书记是他舅舅,抓闹事的是他老爹,在这县里的哪个地方不跟自己家似的?横着走也没多大问题。”
宋伟明却红了眼,拳头攥得死紧,“县委书记的外甥就能横行霸道了?!难不成这县政府是他们家开的?!”
“县政府是不是他们家开的,今晚上就能见分晓了。”胡庆涵淡淡说了一句,“不过到底往后你们还得在这生活,有些事,留点余地没什么不好。你还得为老人着想。”
宋伟明的脸有些红。
胡庆涵过来主要就是交代这件事的,说完了,也就回去了。关晓琪让宋伟明送胡庆涵出去。
胡庆涵走了,关晓琪脸上的笑就淡下来,“他这意思是,就纵着他们在县里这么胡作非为张牙舞爪?”
“没准,胡庆涵这么说了,也就是翟叔叔的意思。也许他们的父辈并不像他们这么不着五六。”
关晓琪呼出一口气,就这么算了,她实在是很不甘心!张敏如今这样躺在病床上,完全是拜那几个混蛋所赐。他们这是有些关系,上面有人压下来,他们不得不低头。可如果他们就只是白丁百姓呢?岂不是要被他们欺凌死了?关晓琪可没忘,他们回来的时候,家里的狼藉,还有宋华强的绝望。他们差一点,就失去了张敏!
梁晨眯了眯眼,“那你觉得,怎么着才出气?!”
“这不只是我出气不出气!”关晓琪一口接过来,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是这样的人渣,不除掉,岂不是就是置这县里的百姓于水深火热?!谁知道哪天他们又去祸害别人,别人可不像咱们也认识翟书记!”
梁晨低头一笑,“就是不想这么便宜他们嘛!”
“道歉有用还用警察干什么?这县里的公安局可以取消了,得为国家省下多大一笔经费?”关晓琪冷冷道。
梁晨只是皱了皱眉,没跟关晓琪计较,可也没说什么,关晓琪依旧气闷。
这些人果然都是深谙官场之道的,什么事该怎么办,都是门清。胡庆涵说晚上就见分晓了,果不其然,晚上八点之后,张敏的病房里就热闹了。几乎这县里的领导都站在了这个病房里面,关晓琪忍不住感叹,这帮人果然是肚子里数不清的弯弯肠子,深谋远虑,给他们换了病房,不然这会他们可就要在另外七位病人的见证下来了结这件事了。那可叫高调。
为首的自然是肇事者的父亲,带着低头耷脑的肇事者站在张敏的床前。言辞恳切,声泪俱下,大抵就是说这孩子从小惯坏了,但是本性不坏,接着又赔礼道歉,负责后续的治疗赔偿费用等等。这会张敏还没醒,依旧睡着。宋华强就坐在张敏旁边,对这架势就有些招架不住。心里有气愤不假,可是老实巴交一辈子突然有一天这一个县里的各级大官们都跑过来冲着他弯腰道歉请求原谅。就算是他站得住理,宋华强心里也是不自在的。
倒是宋伟明,依旧绷着脸。他心里想的跟关晓琪差不多,任凭你们怎么道歉,我妈已经躺在这里了,还有你们之前干的那些事,这会在这道个歉就能一笔勾销么?未免太便宜了些。
一时间,整个病房里只剩下这一个个满脸歉疚的政府人员带着他们各自的儿女道歉的声音。
说来他们之所以站在这,可不就是看着翟书记的面子。这件事翟书记没往大里折腾,也就是卖他们个面子。他们不能不知好歹,带着各自的不孝子过来道歉。可是道歉归道歉,他们本心里却不见得认为自己有多少错,或者说即便是有错,他们都亲自带着孩子登门道歉了,对方怎么也该给个台阶下才对,这么谁都不吭一声,是存心刁难他们不成?这么一想,这一个个身居高位颐指气使惯了的人心里就都有几分不高兴。
别人看不出来,这常年跟这些人打转转的梁晨却是看得清楚。轻咳了一声,看着关晓琪的眼里就多了几分警告。
关晓琪撇撇嘴,可也知道这么下去,到最后吃亏的恐怕是自家。便张嘴打破了沉默,“各位叔叔,你们的歉意与诚意我们都看到了。可是同样的,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妈妈还躺在这病床上,另外还有一件恐怕连各位都不知道的事,我们家里被砸了。当初我妈妈出了事就被送到医院了,之后医院却以我们没能交齐医药费为缘由将我们赶出了医院。接着家里又去了一帮无赖把我们家里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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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拍马屁,挨马腿
那为首的局长脸色就变了几变,“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一定是那群混混干得混账事!你们兄妹不常在家所以不知道,打今年开春以来,咱们县里就聚起了一伙混混,这帮人在县里没少干些鸡鸣狗盗的事,已经有不少人反应了。这回肯定又是他们干的,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以前也就是小打小闹,现在竟然都开始私闯民宅了!你们放心,这回县里一定不会再姑息他们了!”
脑袋转得倒快!把事推到一群混混身上,把他们自己都摘了个干净!也不对,说不准这事还真是他们干的,只是是自发还是背后有人指使,恐怕就说不清了。左右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就算是借了翟书记的势又怎么着?还是得任着他们自己圆!关晓琪想冷笑。
梁晨捏了捏关晓琪的手,笑着接口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还亏着谢局长跟我们说清楚了,不然我们还以为是我们哪里又惹着贵公子了。”
那局长伸手抹了抹头上隐隐的冷汗,一叠声说着,“哪里哪里,这本来就是我们分内的工作,是我们工作不到位。”
梁晨笑,带着几分切切实实的真诚,“局长这么说就折煞我们了。您作为一县公安局的局长,必定是日理万机的,这每天要处理的事务多了去了,总有些照顾不到的,几个小混混蹦跶,也不算什么大事。”
那局长脑门的汗明显了许多。关晓琪忍不住都要拍手叫好了,梁晨这把软刀子使得好,明明是屎盆子,他偏偏就能这么一脸真诚地当成高帽给你扣脑袋上,让你也硬生生把这屎盆子看成高帽子,顶在脑袋上自己也得当高帽,受着人家的恭维再笑脸送回来。骂人不带脏字算什么?这才是高招!
那肇事者。也就是谢局长的儿子显然没有他老子的好修养,不过脑子也好使,听得出来梁晨这拐弯抹角地损话,脸都涨红了。要不是他爹使劲攥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只怕他就敢当下在这闹起来。
关晓琪冷眼旁观,这哪里是有半分悔过的样子?!
梁晨一边跟谢局长你来我往地说着,眼睛也没落下关晓琪的表现。说白了,他张嘴接话,不也是为了给她出气?只可惜肇事这小子忒看不透形势,连他老子都点头哈腰赔不是。他还在那里梗着脖子蠢蠢欲动。到这份上还死不悔改,可就不仅仅是不懂事,而是骄纵成性了。梁晨眼里闪过一道凌厉。话锋一转,就朝着肇事那孩子冲过去,“不过看起来,贵公子似乎并不很服气?”
谢局长一愣,攥着儿子的手紧了紧。喝道:“你这兔崽子,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那孩子到底是怕他爸爸的,被他爸爸这么一吼,纵然心里不甘心,可还是乖乖道了歉。
梁晨嘴角弯弯,看着那孩子。说是孩子。只怕比梁晨还要大个两三岁,该是成人,可是这气度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谢局长,孩子得教也得管。虽说你们在政府当差服务人民,工作繁忙,为人民贡献了大部分精力,可是这孩子的教育也是不能落下。”
“是是是。也就是你们这样人家的孩子能明白,不知道的都以为咱们在政府机关里做事有多威风顺便。可这里面的繁琐忙碌也就自己知道。不过这些都不是借口,说到底我还是没有管束好孩子,这点我责无旁贷。”谢局长言辞恳切,闻者都不忍苛责,这是个“好官”啊!为了人民办事,连孩子都没空管了,可不是“好官”!
梁晨一脸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如此。家长忙碌,孩子们就几乎出于一种放养状态。少了家长的约束,孩子们就更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一不小心就误入歧途。”
谢局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我父亲常说,孩子不仅仅是一个家庭的希望,更是一个国家的希望。所以即便是自己再忙,疏忽了孩子的教育管束也是非常不应该的。”谢局长目光更加热切,仿佛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盟友。
“可是工作与孩子又不是一句尽心就能两全的,于是家父想出了一个两全的办法,既不耽误工作,又不落下对孩子的教育!”
“首长就是首长,方方面面都均衡处理。我少不得要请教一番,首长是怎么处理这些的,我们一定好好学习,好好教训教训这帮兔崽子,就算是成不了国之栋梁,可也不能给咱政府,给咱社会主义抹黑!”谢局长一脸激动,情绪激昂。后面跟着的家长们一个个更是积极附和,生怕落于人后,这也是一种另类的表忠心不是?
梁晨笑得更加真诚,甚至忍不住鼓掌几下,“太好了!如果我父亲知道了,一定会非常欣慰大家都积极响应他的号召!他常说,如果所有的官员都愿意这样做,那么我们华夏就再也不会出现什么纨绔官二代的不正之风了!”
谢局长笑得更加殷勤,“还得公子你给指点一二,我们必定响应首长的号召,为中华之崛起奉上我们微薄的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