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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我自己掏钱也不会说什么,只求能早点出宫,这次可不会了。

「是!」我没戳破,应完后,她方才满意的点头,示意我可以退下了。

我刚回到卧房,宫女们都一窝蜂的围了上来,「月儿姐姐,这发簪是娘娘赏你的吗?」

我闻言,立刻换上了满面愁容,唉声叹气道:「这发簪是娘娘让我当了拿去买锦匹,添置笔墨纸砚点心的,可……这点银子哪里能够!」

这话落,周围侍女都愣住了,全都是难以置信,而后开始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点银子哪够,小主怎的这般苛待你!」一个侍女站出来为我鸣不平。

这话落,又有一人立马接话,「看来小主是真没钱了,连自己身边伺候人的钱都要贪!」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目光往前看去,翠芝站在门口正要进来。

前世,翠芝的结局最好,赵答应成了贵妃之后便给了她钱,送她出宫了。

赵答应不敢克扣翠芝的钱是因为翠芝心思单纯,想到赵答应没钱用,就去想办法帮她借钱,可这一来,大家都知道了赵答应没钱,赵答应因此丢了面子,此后也不再找她,于是就将目光放到我这个闷葫芦身上。

我将采买好的一匹锦呈到了赵答应面前,她翻开看来就一匹,脸色瞬间不好看了,当着宫女的面便数落我,「阿月,我惯着你,你便就敢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吗?让你采买的笔墨纸砚呢?锦匹怎么会才一匹!」

我听见这话,跪了下去,规矩的回话,将当铺的收据和布匹店的单据递给她:「娘娘,你的簪子当了二两银子,只够买一匹锦匹,奴婢并未贪墨!」

「不够你就不买了?」赵答应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她几乎已经习惯了我每次的无私,如今忽然变得小气了,她便免不了发怒。

这话落到宫女耳里,她们不禁都皱起了眉,这钱不够怎么买。

赵答应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让宫女们都退下了,最后恶狠狠的看我一眼,也叫我出去了。

第二日早,我和翠芝一起去服侍赵答应。

翠芝去打水了,我刚准备进门伺候就听见了她和琪答应的对话。

「姐姐,皇上已经多少日不来你宫里了,难得周公公喜欢阿月,托我给你说,阿月能为你铺路也是她这辈子的福气!」琪答应看着她不为所动的样子,语气都不禁添上了几分焦急。

赵答应闻言,面色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继续犹豫扭捏:「她毕竟陪了我许多年,我想给她许个好人家,否则,她恨上了我怎么办?」

「姐姐,你就是太心善了,若你做不出,那便由我来当这个恶人!」琪答应站了起来,眼底有着坚定,仿佛是为了她的姐姐什么都能做。

赵答应听到了她这话,眼底微不可察的划过了一抹笑意,只是在抬头时眼神里又变成了犹豫:「妹妹,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实在是不忍心。」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内心觉得可笑,这个琪答应从头到尾都被当枪使却毫不知情,还以为姐妹情深呢。

4

前世,我嫁给太监,人人同情我被赵答应苛待时,赵答应故意等着琪答应造谣说我勾引皇上,这样她将我送给太监就合情合理,就能继续延续她良善的人设了。

她还当着她那些姐妹们的面说若我一辈子安分守己,她必会为我许一个好人家,可偏偏我不守分寸,让她失望,只能许个太监了。

这下,大家都同情她,而我嫁给太监便是活该,她又成了那个用一颗心温暖了整个后宫的女人。

前世,我只想助她复宠,从未想过勾引皇上,既然她这般造谣,那我不如就做实了。

琪答应话说到这,而后忽然看向她,压低了声音问:「姐姐,您最近可是出了什么事手头紧,外面有些风言风语说你克扣阿月的银子?」

赵答应本优雅的捧着杯子,听着这话,身子猛地一僵,茶杯险些坠落到地上,「谁……谁说的!」

「满宫里的都知道了。」琪答应皱着眉,小声开口。

赵答应闻言,一张脸瞬间被羞红了,紧紧的攥着手帕,必然是那天训斥阿月宫女看见了传了出去,自己的体面全被毁了。

这场戏也看完了,我没再理会,转身离开了。

中午我被赵答应派去御花园摘花,而今正是日头最晒的时候,她这是蓄意报复。

不过好巧不巧,遇见了婉贵妃正在散步。

「奴婢见过娘娘,不知娘娘来此,是奴婢冲撞了。」我跪到了地上,规规矩矩的行礼。

婉贵妃看着我,嘴角扯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将我扶了起来,「不是冲撞,是本宫在这等着你的!」

「等着奴婢!」我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她缓缓走进我身边,缓缓靠近我,压低了声音。

我听着她说的话,神色微微闪动,而后跪了下来,「奴婢愿忠于娘娘,为娘娘尽犬马之劳!」

「回去伺候你主子吧!」她朝我挥了挥手,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点头回去了,当天晚上,皇上圣驾突然来了赵答应的芳萃宫,我们都匆忙出去接驾,唯独她,不慌不忙。

「若我太过殷切,便显得跟那些妃嫔一样,太过魅俗,便不特别了!」她坐在梳妆台前,慢悠悠的将发簪插到了自己头上。

翠芝闻言,也点头应和,由衷夸道:「主聪慧,此举定能与众不同!」

我站在门前翻了个白眼,前世皇上第一次来也是这样,她没来接驾,皇上隐有火气,但是好在我将话圆了过来,再加上她出来时打扮的也漂亮,皇上一时高兴便没再说什么

这一次我一出去,刚跪下皇上目光扫过我们,在我身上停留了下来:「你主子呢?」

这话落,众人连忙都将头垂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此刻是万分后悔在这个宫里伺候,连接驾都会晚,当真是毫无规矩。

我闻言,垂着头如实道:「主子起的晚,还在梳妆。」

「两个时辰前不就遣人来告诉了她吗!」皇上眉眼冷了下来,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我这次不再为她辩解,而是垂着头不做声,皇上的目光却在我身上停下:「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