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1 / 1)

但见这二人,一个长的贼眉鼠眼,仿佛地洞子里爬出来的,而另一个则是瘦条条的身板。

“你们是何人,谁人指使你们偷盗我洛家祖陵,快从实招来,若不然,送你们见官。”

“你又是谁,我们是这里的守墓人,知道这是谁家的祖陵吗,京里鲁国公府可知道?”瘦条挺直腰板,一副“我是大爷,我有靠山”的得意模样。

洛文儒冷笑连连,“你大爷我就是鲁国公,你们可知道?”

二人大惊。

贼眉鼠眼只是一顿就做出昏厥模样,洛文儒当即一烛台扎入此人小腿,登时哀嚎声起,仿佛能冲破穹顶似的。

“说,谁指使的,原来的那个守墓人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说着话,洛文儒又给了贼眉鼠眼一烛台,登时那原本就被血染红了的裤腿更触目惊心起来。

“大人饶命,我说,我说。我们也不知是谁,只说是鲁国公府的,给了我们银子,让我们办事。”

“办的什么事?”

贼眉鼠眼支支吾吾起来。

洛文儒举起烛台威胁,贼眉鼠眼连忙都招了出来,哭的鼻涕眼泪横流,“是、是让我们挖开一座墓。我们拿了银子办事,来了之后发现那个守墓的老头脾气臭,给我们银子的那个人就要我们灭口,我们可不敢,便与老头周旋,那老头是失足跌下山崖摔死的。”

遂又将挖的哪座墓,干了什么事情都一五一十的交待了。

洛文儒一听,除了震惊便是悔恨。

来至葬了父亲、母亲的墓穴,才将到达主墓室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臭味,洛文儒心中大痛,踉跄扶棺,往里面一瞧,登时双眼泪流,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母亲,儿对不起您,儿子该死。”

燕京有一条声名远播的古玩街,王孙贵族,纨绔子弟常来此消遣。

街道上,有些爷拎着鸟笼逗趣,有些遛犬,还有人专门搭建了戏台子,在戏台子上聚集了富豪子弟斗鸡,便那些穿绸配玉的公子们,不管老少,围着两只畜生争吵的面红耳赤,地上扔的银子甭管大元宝还是银角子,到处都是,这赌一把便足够寻常人家过活一整年的。

钱金银的珍宝阁就在这条街上,占地甚广,规模尊贵气派。

“东家,图纸太多,紧赶慢赶的只做出了五分之一,您看看。”稳重的青年掌柜将钱金银引至柜台上,上面铺着红锦,锦上放着各色精美的首饰,并一些不伦不类的玩具。

“不错,剩下的抓紧。”

“东家放心,大师傅说了,他晚上不睡也要尽快把东家要的都做出来。”

“那也不必,仔细熬坏了身子,他可是我花大价钱挖来的巧手。你包一个大红包给他。”

“是的,东家。”青年掌柜笑道:“不知东家哪里找来的构图师傅,这些首饰的花样子柳师傅那么一个眼光高的都不吝夸了几句。只是这些玩具令人哭笑不得。”

钱金银笑的与有荣焉,但目光一扫向这些千奇百怪的玩具,他只能???逵猩窳恕?

“这是……”钱金银在一堆玩具里面找出两个瓷偶,翻至背后便见几个字,一个瓷偶上写着大魔王,另一个瓷偶上写着小可怜,又观这两个瓷偶的形态,还真是贴切。

钱金银忽的忆及往事,脸上笑痕一收,若有所思的道:“把这对玩偶的图纸找给我。”

“是。”

片刻后,图纸已在钱金银的手上。

窗外的日光透过纱撒了进来,在图画上跳跃,便只见那个头上长了角的大魔王满面狰狞,身上不断的有血水滴下来在脚下形成一滩一滩的血,小可怜哭的眼泪汪汪,身后是碧蓝清澈的汪洋大泽,仿佛泪水哭出来的。

在这张宣纸的右下角有几个稚拙的小字――人之初,性本善。

他一遍一遍的摩挲,面目和大魔王一样渐渐狰狞,当目光定在小可怜的图像上,狰狞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固执的不赞同,是怜惜,是疼宠。

青年掌柜不敢出声打扰,但却不得不打扰,便试探着道:“东家,不知是何缘故,今年宫里娘娘要用的首饰单子没给我们,奴去内务府打听才知道,被平南侯虞家的门人接了去,原来今年他们府上也做了这一行的生意,隔着咱们店不远的千祥宝斋便是他家的。”

钱金银收起图纸小心揣入怀内,起身道:“不必在意,截了我多少银子的生意,我让他们十倍还回来。”

这些红尘之中的俗物,忽的就令他厌烦起来,赚再多的钱也没了趣味儿。也许阿瑶说的对,这些都是阿堵物。

思念突然而至,他即刻就想抱着她,和她躺在一处,诗情画意的看窗外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他失笑,自己这大俗人也要清雅起来了不成?果真是近朱者赤。

遂毅然骑马离去。

慈安堂。

悄然沉寂中秀容脚步轻轻而来,仰躺在床榻上的老夫人忽的睁开眼,挣扎着坐起身子,压抑着兴奋的问,“药粉给了?”

秀容点头,忧虑的看老夫人一眼,心中惶惶难安,“老夫人……”

“你要说什么?”老夫人斜睨秀容。

秀容打了个寒颤,压下心中疑虑,吞回想要问的话。

彼时一个丫头来禀报,道:“国公爷回来了,现已在来慈安堂的路上。”

老夫人桀桀怪笑一阵又扶着床栏粗喘,“好,好,就让周氏尝一尝,一日之间失去两个挚爱的疼。”

秀容大惊,心道果然,那巴豆粉决然不是巴豆粉。

秀容花容失色,尖细着嗓子低声质问,“您下了死药?!”

老夫人枯瘦的手一把攥住秀容的手腕,“我的好丫头,你要退去哪里?过来吧,跟着我,哪里也别去。”

秀容慌乱之极,白着脸强辩,“不不,奴婢没要去哪儿。”可她却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了一般,一个劲的后退,拉扯的老夫人从床榻上掉在脚踏上,可老夫人死死扯住秀容的手,这只枯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仿佛是一个锁,锁的秀容喘不过气来。

老夫人眉眼狞恶,犹如地狱里爬上来的鬼,“好孩子,别离开我,过了今日我便是这国公府真正的女主人,而你必将成为我的左右手,好孩子,我认你做干孙女,为你说一门望族夫婿如何?”

“我不要,不、不,我要,秀容多谢老夫人。”毕竟是跟了老夫人多年的丫头,此刻她逐渐镇定下来,心道:我身强力壮,老夫人油尽灯枯,我一时挣脱不去,只能静静等待机会,千万能来得及阻止才好。

便和颜悦色,恭恭敬敬将老夫人搀扶起来,抱至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