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兰纳今天被派去了新闻处,说要汇报感染体最前线的情况,做月度厚报纸。
珂兰纳本来以为新闻处起码有几层楼,到了才知道,原来就是一间圆形的房间,面积也不算小。
在以玻璃为主体建筑的布罗赛格,这间房间被漆墙封得死死的,一扇正常的窗户也没有连通风的口都是用一枝一节的黑色塑料通风管。
从外面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很嘈杂,像是纸张印刷的声音。整面圆形的外墙上都被沾上满了大小和厚度不一的鱼皮报纸,像一块环形的拼图,报纸日期从很久以前的依次排列。
一叶鱼皮突然超上翻了起来,有人在看报?
珂兰纳正要敲门,好奇心却让她先去拐角处看一看。
那片鱼皮纸又贴了下来,一只锋刃的雪白大钳子不小心夹断了报纸的一角,落在顶层绕了一番雪兔毛的软靴子上。
“图梨克?”珂兰纳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是她。
她好像修剪过钳子上的白色绒毛,以前钳刀部分是看不到的,全被茂密的绒毛挡住了,也算是一个骗过好多人的暗器,其实夹一下可疼了。
“珂兰纳!”图梨克似乎也很惊讶,雪人蟹脸上一块雪碴也没有,像是高兴的融化了,但好像是对着她胸前的玛瑙鳄徽章。
“你是个大高帽儿了!这块徽章比我见过的所有高帽儿都要好看!你做到了,珂兰纳。”图梨克兴奋地搓搓钳子。
她做到了?换作去年夏天还在北湖车间的她看到这块徽章可能会很骄傲,但现在她心中的悬崖很深,目前的海水还填不满它。
手
掌穿进图梨克的白色绒毛:“有进步啦,不过里做到还差很多。你呢?看起来也有改变了,你怎么在这里。”
“为了混口吃的,我在这找了一份工作。我本来想在布罗赛格宫殿大门站岗,他们说不收童工。后来,有个高帽儿看我墨笔字写的不错,还很会用钳子裁纸,就让我做代写信件的工作。”
图梨克好像意会到了珂兰纳想问什么:“对了,我把前面的绒毛剪了,不然总是把才写好的字蹭花”
雪弗爷爷好像说过这个小家伙一提到剪钳子毛就躺倒地上扑腾。
珂兰纳觉得自己的心和肺被拧了一下:“我们都在变好。”
新闻部的门“嗙”一身开了,像炸弹一样,图梨克直接蹲下去。
出来的男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工装外套,头上戴着一副扬声器,没有戴帽子和徽章。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这个门的材质比较重。”男子看起来很平易近人,稍微弯曲了一点腰身,给图梨克道歉。
随后他直接给珂兰纳亮出了他的工作牌:“您来得正好,今天是我来负责月度报纸,我叫丹橘,护卫长请进。”
“我叫珂兰纳,很高兴遇见你。”
丹橘有些乐:“从军事基地过来的军官里,您是第一个这么有礼貌的。”
这些没文化的海洋人!她要争取以后让所有的人都说上敬语。
“你也要一起进来吗?”丹橘问在门口眼巴巴望着的图梨克。
图梨克点点头,眼睛不去看他。
丹橘示意了一下珂兰纳,珂兰纳直接把图梨克拽了进来:“当然,我们很熟。”
丹橘觉得她过于害羞了一点:“雪人蟹生物格我第一次见,没想到白色的大钳子那么漂亮,真的像雪地里堆的小雪人一样。”
图梨克只是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丹橘对珂兰纳说,可以开始了。
可惜丹橘的通讯仪亮了,工作任务被打断,珂兰纳无意瞟到了通讯仪顶端凸出的号码,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珂兰纳突然翻开了她随身携带的海葵背包,像淘金一样把手伸进去搅和。终于摸到她满意的触感了,她仔细的把纸张从小号海螺壳里扯出来,纸张还是完好的,爱情盲螺上的那个号码和丹橘的通讯仪号码一样。
看来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面容和善的男人了。
丹橘挂断了通讯仪,正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珂兰纳摆在桌子上弯成了拱形的纸条,语气快了起来:“是您买走了我的螺?”
“嗯。”
丹橘的眼角都快挤出水花来:“所以你知道那个河蟹的线索吗?身体是灰色,钳子上有一点淡黄色的斑点,但不明显。”他几乎贴到了珂兰纳的膝盖前。
“抱歉,我并不清楚。”
丹橘凝固了几秒,马上退缩了几步:“我才应该向您道歉,我刚刚失礼了。”
一直不说话的图梨克开口了:“你看起来很着急,为什么想找到那只河蟹呀?”
“我……我想对她说声谢谢。”丹橘手指滑下木桌板,留下了一道汗水。
“就,说句谢谢吗?”珂兰纳觉得他大费周章肯定另有企图。
“我和她素不相识,她却把我从死神的怀里扯了出来,我还想知道她是否活着,河蟹的攻击力不是很强,我想尽我所能保她周全。”
“可我怎么也找不到她,在只有几个感染体死亡时,我借着职务之便,查遍了整个中海基地的讯息表,也没有一个像她的人。我尝尝怀疑她是否真实存在,在我的印象里,她应该不会死于核流病毒。”
第38章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她不会……
“她不会死于病毒?”玛瑙眼房的室温骤降,丹橘觉得身上好像长了毛,忍不住挠向后背。
“这个嘛……护卫长,求您不要说出去!”丹橘突然站起来,深深朝珂兰纳弯下腰,螺角耳麦清脆地敲响珂兰纳腰部的纯银色挂链,又连连大惊失色地道歉:“实在对不住,护卫长!”
珂兰纳把他一把按回座位,旁边的图梨克笑得毫无保留,像刨冰一样的雪团从嫣红的颧骨上漏落下来。
丹橘还在语无伦次,珂兰纳漫然的平视他,手上的压制力却让他动弹不得:“听着,接下来的内容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你像个正常人一样和我好好说话。”
男人终于像条宠物金鱼一样回到乖乖坐在了印刷机旁:“说来话长,还在今年夏末的时候我去码头值班,那几天才听说有海水里有什么病毒,已经死了几个人。那时,我惹我的上级生气了,被发配到了码头干杂活,我觉得我的一切都完蛋了,去码头时,根本没有听关于防护的事情。”
“你比章鱼墨水瓶子还容易碎。”图梨克戳破了鼓起来的腮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