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1 / 1)

可实在说不通,当年大宋灭北疆之时,分明将北疆的王储都几乎杀净了, 就算有偏系遗子,公主这样的身份也不可能落下。

“不是, 我不是北疆的人, 亦不是大宋的人。”兰莺干脆答道。

顿了顿又说:“我来自扶壤, 虽草场地域辽阔,可也不过是一个仅有千余人口的牧民小国, 原本安生度日几十年, 与世无争, 直到现在的宋高帝即位, 他生性好战,即位不过几十载就挥兵不知攻占了多少小国, 霸占了多少土地。”

“我族与曾经的南疆也就是现在的苗疆和已经亡国的北疆祖辈上都有些干系,北疆确实是自取灭亡, 但谁也没想到, 这灭顶之灾还会降临到我们扶壤一族的头上,全族灭口那日,我不过十二岁,只记得有人打晕了我,再醒来,我便无家可归了。”

她淡淡一口气说完这些,语气里并没有什么起伏, 可越是这样, 越是让人觉得阴森可怖。

十二岁的孩子,还曾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这哪怕是成人也不能接受的。

“那公主告诉我们这些是.”沈窈问道。

绝不可能是让他们来替她复仇鸣冤的吧。

兰莺抱起琵琶,指尖随意拨了声弦,让这清脆一声,划破沉寂。

也犹如令下,将他们团团包围的黑衣人,也不断靠前,哪怕他们公主的咽喉还在照野手中。

“自然是为让你们死个明白。”

若说方才那琴声是预备,那这一句,恐怕就是动手的意思。

话音刚落,黑衣人便展开了攻势,冷剑散发着冰冷的寒气刺过来,直逼命门,完全没有留情的意思。

温绰虽然不会武,但好歹身形轻便躲闪,可集中注意力躲闪之际还得顾及身后沈窈的安危,这可就难办。

“咔擦”的一声,厢房里的山水屏风图也砍成了两半。

外面仍没有人声响动,可人总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似乎是为了掩盖这厢房内的异样声音,兰莺又拂袖又弹起一曲。

此曲非大众所熟悉的,也不知其中有什么蹊跷魔性,声调急促,拨弦颤颤,直催人心慌头闷。

温绰周旋着越发吃力,心道不能跟他们耗下去,这样下去他们必死无疑,得想些办法拖住兰莺。

“你说祖辈上苗疆与北疆都有干系,这也就是你帮那北族余孽复国的理由么?”

急迫中,温绰忽然问道。

本以为她不会这么快回答,琴声却忽然停在了一句的转角,她回答道:“是有干系,却与帮北疆无关,若是苗疆想反我也会帮的,他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但如此若是能让大宋不痛快,倒也值得我掺上一笔重墨。”

本以为她是有什么深谋远虑,却没想到她不过是个淌浑水的,只是不想看着大宋安宁罢了。

沈窈却觉得她如此被人利用也甚是可怜:“公主就不怕到时候东窗事发,你受牵连?到时扶壤可真就无人记得了。”

只见她轻笑:“本来就无人记得,再说人都死了,就算记得又如何,再说与其担心我,倒不如担心担心姑娘自己。”

温绰接过话来,笃定道:“公主会放过我们的。”说罢,那枚上午出现在沈府的令牌,此时出现在了兰莺面前。

“你是苗疆的人?”

兰莺瞧清令牌后微微一滞,她不认得上面的字,只知道这样特殊的蝴蝶纹饰只有苗疆有,举起手臂,示意让黑衣人停下动作。

温绰正要回答,她又紧接着问道:“那你可识得苗疆少主温岚?”

温岚

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久违听到他的名字。

“识得是识得.”温绰答道,却欲言又止心里揣摩着难道温岚罪过她?

现在命悬一线,他也不能贸然说出自己的身份。

“那你可能联系的上他?他回苗疆了吗?你能向他寄信吗,我想见他一面。”

温绰暗道不好,兰莺既是个不在乎死活的人,说不准她想见温岚的目的也是拉上他墊背。

所以他作出颇为难神情,“你既知道温岚是苗疆少主,又岂是我们平常人可随意见的。”

“那我怎样才能见到他?”

温绰偃诽这他怎么知道,温岚一走就是三年,寄信回来也只是匆匆写句一切安好还不让他告知旁人,他这一走倒是轻快,数手什么也不必管了,麻烦事都留给了他,也害得父王早早将他与幕唧啾的婚约提上了日程。

不过,要不是他逃了婚,也许也遇不到沈窈,一切皆有因果。

归根到底他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在他思考之际,兰莺却没了耐心,“若没办法见到,那你们对于我来说毫无用处,听说北疆也是与苗疆有些恩怨的,你们照样走不掉。”

温绰见她又想弹琴,赶紧改口换言:“平常人是见不到,可这不就巧了么,好巧不巧,我们就是温岚少主手下的人。”

“是吗?那太好了,你即刻便寄信,让他来京城一趟或者我去也.”

温绰想当然就将这句话认定成,速速让他来受死,不然我过去取他狗命也成。

也不知这兰莺到底与温岚有什么恩怨,温绰答应替她找到人,而她也爽快答应下放了沈窈走和事成之后告诉他北疆的余孽藏在哪里。

虽然.他根本就没把握能找到。

兰莺也不是蠢笨之人,怕沈窈一出了厢房就叫人再回来杀个回马枪,干脆让人先用布条封住了她的眼睛,待他们一行人带着温绰主仆从暗道离开,才命人将她放出去。

温绰虽临走前还在她耳边说过让她放心,可沈窈怎么可能真的放心的下,心想或许要不是她非要上前插手也见见这位兰莺姑娘,或许今晚也不会出这样的岔子。

这落仙楼可真是是非之地,什么样的人都藏在其中,难怪沈同尘要便衣亲自来,藏龙卧虎之人比比皆是,案子肯定是不好办的。

耳边没了脚步人声,唯剩下长夜呼呼风声刮过耳畔,蒙住眼睛的布条被黑衣人松开,随后他也不过是轻点窗沿,从高楼跃下,然后没了响动,混在朦胧不清的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沈窈来不及多看,赶紧起身在厢房内四处寻找暗门,可惜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