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莺记起来了。

之前在宋知鸢的赏花宴上,她指使那位孙公子去给一个很差劲的公子下毒,然后送进宋知鸢的厢房中来着结果中途出了错,孙公子把毒下给了北定王。

后来孙公子也没敢把北定王送到宋知鸢的厢房里去,只随意找了个厢房安置,后来孙公子就跑了,宋娇莺也跑了。

后面的事情,宋娇莺和孙公子都不知道了。

但是宋娇莺知道,宋知鸢一定是跟别的男人睡了,才能活到现在,不然药效爆发,她早就死了。

那宋知鸢到底是和谁睡了?

当天席面上的每个男人都有可能。

但是直到现在,她也不曾听说过宋知鸢与谁家谈婚论嫁,说不准人家睡了她后,根本就没打算迎娶她。

这样一想,宋娇莺心里头就舒坦多了。

宋知鸢今日借过去的事儿压过她一头又如何?她连个处子都不是了,日后若是被人知道,是要被浸猪笼的!

“他见我做什么?”宋娇莺问。

一旁的丫鬟低声道:“孙公子说,您答应他的事儿得兑现了。”

当初宋娇莺为了让孙公子去坏宋知鸢,许诺让右相给他安排个职位。

本来这件事不是很难的,宋右相虽然算不上是权倾朝野,但是好歹也是丞相,找个空缺总是能找出来的,宋娇莺本来是打算在及笄宴后向父亲提出的。

但是偏偏...现在她的及笄宴毁了,父亲也身陷囹圄,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命人叫孙公子那头等一等。

等回头,她腾出空来,再与孙公子回头私下会面再细谈这件事吧。

宋娇莺思索间,外头的丫鬟已经端了吃食过来,宋娇莺赶忙提在手中,去翠竹居寻宋父。

宋父果然在翠竹居内看书,瞧着是在看书,但实际上是在心烦白日的事。

听见门外有人通禀说“二姑娘来了”,宋父拧着眉道:“进。”

门被小心推开,宋娇莺提着食盒从门外行进来,见了宋父便微微躬身,行礼道:“女儿见过父亲今日父亲操劳,女儿给父亲带了些吃食,还望父亲莫要伤身。”

宋父瞧着这体贴入微的宋娇莺,轻轻叹息,道:“今日吓到你了?父亲也是无奈之举。”

今日也并不是他不认她,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承认那些脏污之事。

“女儿知道。”宋娇莺轻手轻脚的将吃食送上去,一边为宋父布膳,一边道:“是女

儿不好,女儿自小没见过父亲,太过贪恋父亲,结果给父亲添了麻烦,若是女儿没回来就好了。”

顿了顿,宋娇莺道:“父亲将我送走吧,日后,我去旁的叔叔家过活,再也不回来了。”

宋娇莺这样含着泪说话的时候,看的宋父心口生疼。

这是他的好女儿,他如何能将人送出去?

“你不必担忧这件事。”宋父捏了捏眉心,道:“父亲自有法子。”

宋娇莺唇瓣轻轻颤抖了两下,才问:“父亲觉得...今日之事是谁做的呢?”

宋父毫不迟疑的回答:“定是那姓陈的,父亲与他仇怨颇深,他为了给父亲添堵,可做过不少下作事,那闵恒生眼皮子短浅,被人忽悠来做了刀都不知道!”

宋娇莺听到这一回答,失望的垂下眼眸,低声回道:“女儿知晓了,女儿告退。”

看来父亲也不觉得是宋知鸢,那她那些挑拨的话暂且也就不必说了。

她暗含着些许委屈,正想退下的时候,却听见宋父突然唤了她一声。

宋娇莺抬起眼眸,便瞧见宋父神色认真道:“父亲这几日给你寻个婚事,你早些嫁出去吧。”

宋娇莺心里一惊,她道:“齐哥哥”

她知道齐哥哥不喜欢她,只喜欢宋知鸢,但是她心里就是喜欢齐哥哥,齐哥哥越是不喜欢她,她越想嫁过去,她若是嫁给旁人,她不甘愿的!

“齐山玉与知鸢的婚事定了多年了。”宋父也想让宋娇莺嫁给齐山玉,奈何齐山玉不松口,他只能道:“父亲另给你寻一个吧。”

宋父本来也想趁着今日的及笄宴,让宋娇莺风光一场,然后由着白夫人给宋娇莺安排个好婚事,但是今日这件事儿一出后,白夫人都嫌丢人,急匆匆的回了白府,这段时日间都很难走动,恐怕没办法给宋娇莺找什么特别好的人家。

既如此,只能往下找找,尽量早点嫁出去,避避风头。

宋娇莺听见宋父的话,面色发白,最后扯出来一丝笑容,低声应下后,失魂落魄的从此处离开了。

丫鬟跟在她身后,小声唤了她一声,但她都没有力气回应。

从翠竹居出去,门外是一片翠竹,风摇翠竹,哗哗作响。

夜色之下,横添几分凄凉。

她魂不守舍的走在碎石子路上,脑子里想的都是宋父方才说的话。

宋父倨傲,就喜欢听话顺从的女儿,不喜欢宋知鸢那样倔强的女儿,她这么一番卖惨之后,宋父果然不舍得将她送走,但是,宋父也要将她早早嫁出去。

而且,因为及笄宴的事儿,她轮不到什么好人家,只能嫁给很差劲的人。

她不愿意。

凭什么宋知鸢几乎跟宋府断亲,还任性退婚,却依旧能嫁给齐山玉,而她却不能呢?

她也要嫁给齐山玉。

她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