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宴流程很简单,等所有客人到了之后,及笄宴的姑娘表演,琴棋书画歌舞都可,一般都选个乐器来,表演之后便由德高望重的长辈为其上簪,最后再挨桌敬酒,昭告所有客人,我们家姑娘已成年,可以谈婚嫁。
一般姑娘们都是先订婚,随后办完及笄宴后筹备成婚事宜的,可以说,及笄宴是姑娘们最重要的事情。
及笄宴越风光,姑娘们越长脸。
宋娇莺闻言应下后,转身便去外面筹备琴,每一步都走的十分飘飘然。
及笄宴上的一切都早已筹备好,丫鬟正抱着琴等在前厅后门处,一切按部就班。
终于,时间到了。
宋娇莺向前厅行入。
她看见人头攒动的宴会,看见锦衣华服的客人,看见男席间饮酒欢笑的父亲与齐山玉,看见未来的大道,这些,都是她的。
而就在宋娇莺抱着琴,抬腿行入前厅,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台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高喊声。
“娇莺娇莺!等等舅舅啊”
宋娇莺疑心自己在紧要关头幻听了。
她是有个舅舅,但是她母亲死后几乎就与舅舅断亲了,再也没见过,而且,她舅舅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丞相府的门儿朝那边他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来呢?
所以她不回头,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向台上行去。
但是,她看见席间的众人都随之回头望去,还有人低声言谈,让她心声疑虑。
直到她身后爆发出一阵高喊声:“娇莺!不要上这家恶人的台啊!”
宋娇莺听见这声音,浑身都是一抖,猛地一转头间,正看见一个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红着双眼从前厅外冲了进来。
这人是谁?
在这人出现的时候,席间上的人都一脸惊讶。
这里可是丞相府,私兵林立,这人是如何进来的?
而看到对方的宋娇莺却被吓得面色土白,她认得,这人是她的舅舅,闵恒生,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土财主,连绸衣都穿不起,在土里抛食的人,自从父亲发迹之后,从不肯认的人。
这人在她及笄宴时,跑来丞相府做什么?众目睽睽之下,岂不是丢她的脸面?
“这是什么人?胡言乱语,还不快带走!”这时候,齐山玉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命人上前来拖拽,但丞相府的小厮还不曾来得及跑上来,就见闵恒生向前快步行了几步,竟是直接跪到了地上,向席面上的所有人大喊道:“各位青天大老爷要给小人做主啊!小人要状告当朝宰相宋广义抛弃妻女,另娶贵女,谋害发妻!”
这一声惊雷而落,将席面上的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扑到了一半的小厮、以及一群饮酒的客人,都跟着瞪大了眼宋广义,就是宋右相,这群人都以为宋右相与华阳县主是明媒正娶的正头妻子,眼下,竟然又从旁处冒出来了个发妻?
有人下意识去看宋知鸢,却见宋知鸢也是一脸的茫然,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得。
唯独一旁的齐山玉动作一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宋父。
宋父勃然大怒的站起身来,吼道:“胡说八道!我不认识你,更不知道什么[发妻]!哪里来的人竟敢冤枉本官!还不当场打
死!”
宋父一见到闵恒生就知道旧事包不住火了,他只恨自己当初没有斩草除根,把这群人全都弄死。
在宋父的命令下,立刻又有小厮上前来。
被裹挟在其中的宋娇莺手足无措,齐山玉一时没有好办法,宋父则是目眦欲裂。
而这位刚冲过来的闵恒生一边跪着往前爬,一边高声喊道:“诸位青天大老爷们,一定要给小的做主啊小的妹妹名秋莲,当初宋广义还是个穷书生的时候就嫁了他!偏宋广义高中后,娶了华阳县主,我等小民不敢言语,谁能想到,那宋广义竟然还要斩草除根,下毒毒死了我妹妹!”
“我妹妹死后,宋广义还将唯一的女儿宋娇莺以养女之名接进了府门中!至今为止,我这可怜的外甥女儿还不知道自己母亲是怎么死的呢!”
说话间,闵恒生猛地看向宋娇莺。
“娇莺,我是你舅舅啊!我是你舅舅,你告诉他们,你根本不是宋右相的养女,你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啊!旁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你告诉他们啊!”
一双双眼睛便从一旁的闵恒生的身上落到了宋娇莺的身上,他们用目光审视着、质问着:“你真的是宋右相的亲生女儿吗?”
宋娇莺被震在原地,面如土色的看着地上跪着的舅舅,只觉得后背刹那间逼出来一层冷汗,她白着脸,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
舅舅为什么要害父亲呢?舅舅为什么要让她丢人呢?舅舅
而这时候,一旁的宋父快步走出来,大声说道:“胡说!本官根本就不认识此人,他定然是胡说八道的!娇莺”
宋父看向宋娇莺,目光凶狠,一字一顿道:“快告诉诸位宾客,你只是我的养女,你也不曾识得此人!”
“我,我”宋娇莺看着向她哭喊的舅舅,看着一脸严肃的父亲,看着不远处冷漠的齐山玉,突觉鼻子一阵发酸,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脸色发白的重复:“我...只是父亲的养女,我不识得此人。”
她的声音颤抖着,含着哽咽的水音落下,听起来可怜极了。
但这一场战争并不会随着宋娇莺的一句话而结束,正相反,这一场大战,在宋娇莺的否认之后,轰轰烈烈的拉开了序幕。
第25章 狗血宅斗之宋家大战你爱我我爱你宋府……
随着宋娇莺这一声暗含哽咽的否认落下,宋父立刻喊道:“诸位可都听清楚了!娇莺只是本官的养女,根本不是什么亲女,这个人不知是从何处窜出来污蔑本官!其心可诛,来人,将他拖出去打死!”
而闵恒生听见这话的时候,竟是眼眶微红,落下泪来:“娇莺,那是你的亲生母亲啊,你连你母亲的死活都不管了吗?”
宋娇莺脸色苍白的要命,唇瓣都在抖,眼底还有泪花在闪。
她其实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那些都是大人的事情,她就如同宋知鸢一样,对那些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过去,她只知道,她现在跟宋右相是一条船上的,娘亲已经死了,不管怎么死的,都是已经死了,她不可能去跟一个死人上一条船,她只能按照父亲的话来说。
所以,她苍白着脸,又一次重复:“我是父亲的养女,我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