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冷哼,“那就看你怎么做了。”
云语容暗笑:还能怎么做?今天一定让你破戒,让你从今以后在我面前都不敢再提规矩两个字。
云语容按过了肩膀后,手伸到前方去按他的额头,揉他的眉心。
宁渊许是真的累了,没有阻止她,任由她将他的眉心、太阳穴、下颌骨都揉压了个遍。
不得不承认,云语容的手伺候起人来还真是令人沉醉,他周身放松,涌起一股倦意。
以至于,不知不觉间,云语容的胸口贴上他的背肌,按摩眼部的手忽然翻转,双手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
宁渊似被凝固了。
没有感到对方明显的抗拒,云语容将上半身的重量缓缓压到他的背上,在他耳畔用撒娇的口气,略带委屈的说道:“哥哥是不是讨厌我?”
“在哥哥心目中,我真的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吗?其实从小到大,我倾心爱慕的唯有哥哥一人而已。”
“我今后只喜爱你,好不好?”
她的话带着温热的气息钻入他的耳中,宁渊喘了口气,忽然握紧了她的手。
“云语容。”他一字一顿的喊道,睁开双目,眸光雪亮,“在你眼中,是否任何男子都能亲狎戏谑?唐月度是,方释问是,我也是?”
宁渊猛地推开她,云语容后退几步,双手扶在床沿。
她身躯摇晃,乌发散乱,唯独漆黑眼眸盯着他,“那么哥哥动心了吗?君子慎独,不可自欺欺人,若是动心了,将来就不要再让我恪守规矩。”
云语容将地上的白纸捡起来,当着他的面撕了个粉碎。
宁渊气得脸色发青,下颌微抬,咬紧牙关,“云语容,我警告你,我是你兄长,不是你随便能撩拨的男人。”
云语容守着小小的胜利,倔强的微笑着,“认赌就要服输,哥哥的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好你个*云语容!”宁渊夺门而出,临走时把那门拍出一声巨响。
两日后,车队来到周王府所在的莲城。
若说无欢城荒废如地狱,莲城则是烟火气息浓厚的人间,街道边集市林立,车马川流往来。
马车走在熙攘的街道上,云语容靠在车壁,脑中想的仍是宁渊的那句话。
“我和你,没结果。”
云语容从小就知道,宁渊的志向是做一名功在当代,流芳百世的贤臣。与理想相对应,他需要的是一个高贵大方的妻子。而云语容则对婚姻并无向往,只想无拘无束渡过一生。
他们本就不般配,不该有任何苟且,就像她在祠堂中发誓的那样。
正想着心事,车厢外有一人禀道:“郡主,公子派我过来传话。”
那晚大闹一场后,宁渊刻意疏远她,不仅不再和她同乘马车,连话也不肯当面说了,只派下属过来传话。
这算什么,她是洪水猛兽吗?
同在车厢的明夏嘟囔道:“分明昨夜我还亲眼看见姑爷和郡主……”
明夏羞于启齿,用双臂做了个环抱的动作,“为何今日姑爷看着像是生气了?”
云语容促狭的笑了笑,示意明夏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明夏脸羞得耳根红透,扭捏得说不出话来。
云语容撩开车帘一看,来的是乘风,不咸不淡的问道:“他说什么了?”
乘风例行公事的说道:“为安置随行的流民,公子需同方大人前往本地府衙交接,请少夫人在前方驿站等候。”
云语容冷哼道:“不就是嫌我麻烦?告诉他我知道了。”
这时,方释问驱马赶上,打量了一番云语容,欣慰道:“少夫人气色不错,看来病情有所好转了。大病初愈,仍需保暖,少夫人的披风可是落在宁大人的马车上了,我去帮你拿来。”
云语容微笑道:“释问有心,不过不必了。夫君公事繁忙,不必为些许小事打扰他。”
方释问道:“少夫人真是贤惠体贴,宁大人有福气。”
云语容腼腆一笑,“夫君上要忠君体国,下要安抚百姓,我一个妇道人家能为他做些什么呢,只求少添些麻烦罢了。”
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宁渊刚从马车上下来,跨上一匹骏马,二人的对话随风送入他的耳中。
宁渊狠狠一夹马腹,骏马载着他向前奔去。
无人觉察处,云语容向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冷冷的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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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渊和方释问带着两百流民队伍前往府衙交接,留下寻月带领四十名骑兵保护云语容。
两队人马分开处就是莲城最大的客栈锦福客栈,云语容命寻月带队入客栈歇脚。
郡主夫妇回门,理应一同登门,没有将宁渊单独撇下的道理。
寻月豪气包场,店小二将闲杂人等清走,殷勤地捧上菜单,问云语容要吃些什么。
云语容病了半个月,人都瘦了一圈,这会儿久病初愈,胃口渐开,便让做几道清淡的当地美食。
不久上菜,她正吃着,明夏领着一个年龄稍长的侍女进来,道:“郡主,王妃上街游玩经过此处,见到郡主的车马停在客栈外,派梅嬷嬷来询问。”
云语容的筷子正插在一盘素炒白菜上,闻言一怔,没想到这么快就和王府的人打上照面了,来的还是周王妃的侍女。
这个叫梅嬷嬷的侍女约莫四十岁,梳着光滑的发髻,身着暗紫色比甲,弯眉细眼尖下巴,一看就是精明人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