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炤正要说,没什么成绩还不是因为他蠢。
长宁却突然凑到他耳边:“这次你可不能驳我面子,周围都是姑娘们呢,我要脸的。从前只在宫里见过高梦音,都说她是上京第一美女,我瞧着不然,这里好几个没听过名字的小姐都比她好看,你待会儿帮我引荐引荐。”
窦炤无语,敢情他不是来赏花,是来赏美女的。
“不好意思,殿下不认识的人,我更不认识。”
这时高梦音的哥哥高同泽也凑了过来,笑道:“窦兄今日艳福不浅啊,我还没见过谁家儿郎庆生,能同时请来这么多世家小姐,着实长见识了。”
窦炤就知道他们嘴里说不出好话来,冷道:“她们都是窦婳的客人,与我无关。”
“喂,寿星终于来啦!”话音刚落,仪清公主带着侍女走了过来,然后满面笑容递给他一个小匣子,“祝你生辰喜乐,这是我的贺礼,快看看喜不喜欢。”
高同泽忍着笑,朝窦炤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还嘴硬,这不是庆生是什么?
窦炤只当没看见,也不接礼物,淡声道:“今日并非我邀公主前来,作为三妹的客人,公主不必准备贺礼。”
公主便不高兴起来,鼓着脸:“即便如此,碰巧遇见你二十岁生辰,如此重要的日子,老太君又请我们赏花吃酒,我给你备一点小小礼物不是应当的吗?”
窦炤还是不接:“公主实在要送不如送给同泽兄,我看他似乎极有兴趣。”
高同泽正盯着他们看热闹呢,话题突然扯到他身上,赶紧拉上长宁往别处去:“不关我的事,你们聊,我们走!”
仪清见状知道他不会接了,也不勉强:“行吧,我来这里也不是专程给你送东西,咱们还有正经事呢,你那丫鬟在哪儿,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奉茶?”
窦炤这才道:“开席再说。”
正值夏末秋初,满园的菊花初初开放,品种繁多,色彩斑斓,从洁白如雪到艳红火热,从淡紫幽雅到金黄璀璨,每一朵都有其动人之处。
在这样微风不燥的日子里,走在菊花丛中,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实在叫人心旷神怡。
更堪有妙龄的公子小姐穿梭其中,将整个秋月庭点缀成一副赏花乐景图。
这里面最兴奋的就是长宁。
身为太子,他平时本就不容易出宫接触这些外女。皇后娘娘平时将他看管得极为严格,即便皇室宴请的时候,也只让他远远坐着,规规矩矩的,不给任何外女接触他的机会。
按皇后的想法,如今太子妃人选未定,上京这些女人们若有机会,见到太子还不跟蜜蜂见了花蜜一样往上叮?如此人多心杂,未免有那不怀好意的带坏了她的
儿子。
既然防不胜防,不如彻底断绝的好。
只是皇后不明白,堵不如疏,太子正是十八九岁血气方刚的年纪,一点女子也不给他接触,他哪里遭得住?不然也不至于上次进个青楼,还要被娘子们误认为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今日也是同样情景,他虽然知道来这里的都是正经高门贵女,不能跟上次醉烟楼一般随性,但叫他规规矩矩跟窦炤一般,看都不看一眼实在做不到。
是以本性暴露,整得自己跟开屏孔雀似的,翘着尾巴招摇地在园中四处挑逗。
公主身边的侍女春儿是皇后安排的眼线,见太子闹得实在不成体统,为了讨好皇后,便冒着风险偷偷出去找了个偏僻墙角,放了只信鸽出去通知皇后。
刚松手将鸽子放出,一转头看到一个穿豆绿衣服,长相甜美的丫鬟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她瞧。
春儿快没吓死,条件反射惊叫了一声,然后斥道:“你是谁,躲在这里偷看什么?”
丫鬟正是观沅,她刚好在这里给雀儿们抓虫子吃,很不巧就看见了春儿放信鸽的全过程。
但观沅并不知道那是做什么,只觉得特别厉害,忍不住问:“姐姐你是怎么做到吹个口哨就能招来鸽子的?能教教我吗?”
她如今干着鸟务呢,以今天窦炤对鹦鹉说乖话的反应来看,他还挺吃这一套,多学一招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春儿又怕又气,脸色涨得通红:“胡说什么,我何曾招来什么鸽子?你这贱奴怎可如此胡乱污蔑人?”
观沅愣住,她明明亲眼看到的,这个美女小姐姐怎么突然不认了呢?
而且还骂她是贱奴。
不由得再仔细看两眼,发现她虽然也是婢女装扮,但衣着样式、材质和花样都比她们华丽一大截,也不知道是哪个贵人的侍女。
想着今日来的都是二爷的贵客,她是惹不得的,只能乖顺道歉:“对不起啊,可能真是我看错了。不过姐姐那一招真的很厉害,我佩服得紧呢。”
春儿很想将她拖出去打死,可这里不是公主府。
只得咬咬牙,冷哼一声:“看你还算乖觉,今日暂且留你一命,记着别跟任何人提起我,不然你就是找死。”
她说完又气又恨地走了。
观沅站在原地歪头看着她匆忙慌乱的背影,很不理解。
明明招来鸽子是一件极了不起的事,她怎么像做了坏事一般。
难不成,那鸽子是别人家养的,她是偷了别人的鸽子?
正想着,突然头上一痛,一根树枝打下来,有人“喂”一声,“你是谁家的傻丫头?”
观沅摸着脑袋抬头,发现有个长相帅气的黑衣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高墙上,手里还晃着一根树枝,姿态悠闲,像是坐在自家榻上一般。
观沅吓了一跳,连斥责他扔自己树枝都忘了,急着提醒他:“公子怎么爬上墙了,那里危险,快下来。”
黑衣少年好笑:“我可不是什么公子,我和你一样,是给人卖命的。”
观沅道:“不管你是谁,先下来再说吧!”
那么高,看着实在吓人。
黑衣少年问道:“刚刚那丫头骂你,你怎么不骂回去?她不也是贱奴吗?”
观沅摇头:“都是做奴婢的,骂来骂去都骂在自己身上,何必呢?对了,她是不是偷了你的鸽子?你可别去找她理论,都是府里的贵客,怪难堪的。而且她只是摸了摸,又放走了,并未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