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1 / 1)

陆存舟怒道:“你这时候假惺惺关心她有何用?当初将我们赶出府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今天吗?我今日回来,就是要堂堂正正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这牌位,我也要你们恭恭敬敬摆进窦氏祠堂。”

窦老太太气笑了:“放肆,那陆氏给主母下药,被我打了一顿,第二日便偷了府里的银钱准备跟那胡厨子私奔,被你老爷发现,不仅没将她打死,还好心将你们一家放走,怎么如今反成了我们的过错?想将她的牌位请进窦家祠堂,你是白日做梦!”

“胡说!”陆存舟大声道:“我娘她没有给那姓宋的下药,是她自己假装中毒陷害我母亲。她一向看我母亲不顺眼,当初明明我比窦熠早出来,她却自作主张将窦炤定为长子,生生将我窦氏长子的位置给夺了。若不是她,如今我便是这里的嫡长子,我与我娘这些年受的苦都是拜她所赐!窦家的一切本来就是我的,是他们抢了我的东西!”

窦老太太一张脸铁青,狠狠瞪着窦嘉山:“你瞧瞧他说的话,都这样了,还要瞒着吗?”

窦嘉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存舟冷笑道:“今日我也不是来求你们,知道你们已经将我的名字从族谱上除去,自然不会轻易将我认回来。我是来给你们选择的,要么看着窦炤死,要么,将我母亲的牌位恭恭敬敬迎进祠堂,将我的名字重新写进族谱并给我长子的身份,我要在京城有自己的宅院,享受窦家长子的待遇,家中属于我的一分都不能少,这十八年来亏欠我的,每一分一厘都要给我还回来!”

窦老太太气得发晕,怒道:“给你宅院田产都可以,但想将名字写回族谱那是做梦!大不了我们用这些财宝悬赏解药,我就不信这世上就你一个人能解炤儿的毒。”

陆存舟哈哈大笑起来:“还真被您给说中了,窦炤喝的毒药无色无味,融入水中更是难以察觉其存在,但它却蕴含着天地间至寒之气,长期饮用便会冻伤五脏六腑,最终不治身亡。”

窦老太太脸色惨白,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你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是你给炤儿下的毒?”

陆存舟十分得意:“当然,我若不拿住你们一个把柄,你们又怎么肯乖乖听我的话呢?这个毒叶是我托一位贵人,费尽千辛万苦,损伤十几名高手,从那极北的寒谷中采来,就是让你们无药可解。如今你们想救他,除了我藏起来的解药,再没有第二种办法。而且,你们也别想着让我救活了他就反悔,这个解药每年必须吃一次,不吃照样会死!哈哈哈,说吧,我的条件,答应还是不答应?”

“逆子!你,你简直是个畜生!”窦嘉山气得浑身发抖,“我当初也是看在养了你几年的份上放你一马,好叫你们一家团聚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你娘竟如此无耻,给你灌输这样的思想。你知不知道,你,你根本就不是我儿子,你亲生的父亲,就是跟你娘私奔的胡

厨子!你一个野种,我要如何将你写入族谱?你倒是说说啊?”

五雷轰顶!

陆存舟整个人如遭雷击,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踉跄后退几步,几乎要跌倒在地,双眼圆睁,死死盯着窦嘉山,仿佛要就这个残酷的事实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出破绽。

“不可能,不可能!”他的声音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我怎么可能是那姓胡的儿子?他卑鄙无能,每天只会喝酒闹事,让我娘赚钱养他,还要每天打我们,这样的畜生怎么可能是我生父?姓窦的,你别想骗我!”

窦嘉山痛苦地闭上眼睛,仿佛不愿再面对这不堪回首的往事。

但片刻之后,还是睁开了眼,眼神中既有决绝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是的,当初你娘怀你快生的时候与那胡厨子厮混被寒锦发现,生你那天便留了心,特意偷偷取了你、我、胡厨子三人的血,滴血验亲,结果发现你果然是胡厨子的种。但寒锦心善,又怜你幼小,没将此事声张,只将你定为庶次子,照旧养在府里。还是后来我们发现你娘下毒害寒锦,又准备带上你跟胡厨子私奔,寒锦才跟我说了这件事。我当时也不敢相信,又偷偷取了我们的血重新验过,果然如她所说,你就是他们生的野种。我当时怒火冲天只想将你一家打死,是她叫我放过你们,叫你们离开上京从此远远的不再回来便是,如此也能保全我窦氏名声。不然,你以为你娘还能活着带你出去吗?是寒锦她救了你一命,你不知感恩便罢了,居然如此诬陷她,还要下毒害炤儿,简直狼心狗肺!”

陆存舟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不,我不信,你们骗我的,一定是骗我的!”

窦嘉山怒道:“你若不信,我们现在便可重验一次!验一百次,验到你相信为止!”

陆存舟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头,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呻吟。

太残忍了!

他一直以来坚信的身份、仇恨的根源,竟全都是建立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上。他的母亲,那个哭着挨打、诉说冤屈的女人,原来一直在欺骗他,用这种方式将他推进仇恨的深渊。

窦老太太适时劝道:“无论如何,你也在我们窦家长到六岁,我们对你还是有感情的。这不是你的错,我亦不忍心对你太过苛责,如今念在你也是被人蒙蔽的份上,便原谅你给炤儿下毒的罪行,只要你肯乖乖将解药交出来,我们还是照样给你钱财,给你置宅子,让你能在上京立足,如何?”

“不,不!”

陆存舟突然咆哮着站起来,“你们骗我的,全都是骗我的,我娘没有下毒害人,她没有!我不会再相信你们说的任何一个字,想要我的解药,现在就立刻按我说的办,我是窦家的子孙,谁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你们听见了没有?我数三声,若再不答应,你们就等着给窦炤收尸吧!”

陆存舟面目狰狞。

“一”

“二”

“……”

“我答应,我答应你!”窦嘉山撑不住连声应承。

“三!”与此同时,窦炤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尽皆愕然,眼睁睁看着毫发无伤的窦炤,朗如清风般走到陆存舟跟前:“三声已数到,说吧,你要如何给我收尸?”

……

因为木蕙在听到观海说观沅受着伤出府后,便一直缠着观海,让他带她一起出去找人。

正好窦炤也有指示,只要陆存舟进了窦府,就想办法将观沅带回来。

于是观海便带着木蕙一起出去寻人。

他们潜入陆存舟医馆内,将里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见人。

木蕙急得直哭:“她能去哪儿?不会已经被那畜生给害了吧?”

观海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兴许藏去别的地方了,我们出去问问。”

两人才要出去,听到房间石板底下有微弱的敲击声。

木蕙立刻止住了眼泪,瞪大眼睛看向观海,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观海迅速搬开房间角落的一块石板,下面果然露出一个狭小的空间,观沅正蜷缩在里面,脸色苍白,一只手还在机械地敲击着砖块。

“观沅!”木蕙连忙俯身下去,将观沅扶出来。

“噗!”才直起身,观沅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观沅,你怎么了?”木蕙吓得大叫,“你别吓我啊,观沅!”

可观沅眼睛一黑,又晕了过去。

“快,我们先带她回去吧!”观海当机立断道。

木蕙探着观沅微弱的呼吸,哭着摇头:“不行不行,回去来不及了,我知道附近有个厉害的大夫,先带她去看看”

观海立刻将观沅背起,按木蕙的指示,去了鹊仙街张太医的孙子张濂开的医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