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1)

观沅乖巧点头:“嗯,谢谢二爷。”

窦炤便摸摸她的头,满脸宠溺道:“镯子的事已经解决,萧红锦回去之后发现是她的丫鬟翠儿自作主张,将那死了水的镯子交给你,让你帮忙回水。结果出了催|情药的事,翠儿心中恨你,便故意说是你偷的。

如今她已经将翠儿仗责二十赶出府去,并派人来府里说明情况,你再不必承担这偷盗的指责了。”

观沅满脸惊讶:“真的吗,她,她将翠儿赶走了?”

窦炤点头:“确切地说,是将她卖了,正好我差人将她买了下来,这个事还没完,你暂且不必理会,我都会解决。”

观沅心中震动,她完全没想到二爷会这样无条件相信她,又肯这样帮她,可同时又有些不忍:“要不,就这样吧,翠儿被卖已经算受到惩罚,想必以后也不敢了。还有,二爷,五七他……”

她本想替五七求情,可窦炤一听到这里便站了起来,打断她道:“虽然镯子的事情已了,但老太太还是坚决将你关够三日,你再忍耐一日,我明天再来接你。”

“二爷等等!”

观沅赶紧也站了起来,她想起五七说的茶叶的事,虽然没说清楚,但她还是不敢大意,想提醒他要不要先找个大夫瞧瞧,以防万一。

可她才起身,窦炤却突然脸色发白,似乎有些站不住后退了几步。

观沅愣住,然后就看见窦炤一脸痛苦地捂住胸口,“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她懵了。

观海赶紧上前将窦炤扶住:“二爷,你怎么了?”

“噗!”又是一口血,窦炤眼睛一黑,倒在地上。

“二爷!”观沅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冲了上去,“二爷你怎么了?”

她去拉他的手,毫无反应,又去摸他的脸,全是血,那血染在刚刚包好的白布上,触目惊心。

观沅眼前一阵又一阵地发黑,连哭都忘了,只是颤抖着唤他:“二爷,二爷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观海比较冷静,已经快速叫了人来,吩咐他们赶紧将窦炤抬回去。

他将观沅强拉到一边,安慰道:“别着急,我让他们去叫了宫里最好的太医,会好好医治的,你且等我的消息。”

这时,一直沉默的五七突然放声狂笑起来:“哈哈哈,太好了,真是老天有眼,姓窦的喝了我的毒药终于要死了。”

观海对他怒目而视:“你说什么?”

五七瞪着眼睛继续发狂:“你们以为我那些日子在窦府只是闲逛吗?姓窦的茶水里都被我下了毒,喝了这些天,神仙也难救了。哈哈哈,这下我终于死得瞑目了,快杀了我啊!”

观沅已经摇摇欲坠。

观海懒得理他,说了一句“疯子”,快速离开。

五七在他身后大声喊着:“你们杀了我,快杀了我,是我下毒害死窦炤,你们给他报仇啊!是舍不得杀我吗?还是没本事啊?哈哈哈,懦夫,孬种,快来杀了你爷爷啊!”

观沅瘫在地上,捂着脸,眼泪扑簌而下:“没救了吗?是什么毒药,真的没救了吗?”

五七硬着心肠道:“我下的毒,神仙来了也难救,你们还是死心吧!”

观沅摇着头:“别骗我了,我知道不是你。五七,你告诉我,是茶叶吗?我哥哥给我的茶叶,有毒?”

五七怒道:“你胡说什么,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趁你们不知道的时候在茶里下的毒,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傻吗?”

观沅流着泪:“你总说我傻,却不知道你才是傻。在哪里下毒都好,只有我沏给二爷的茶,从选水开始,就不会离开眼睛,莫说你没机会下毒,就算下了,以二爷那样的味觉,他不可能不会察觉。不然,我哥哥也不至于要费尽心思找来那样无色无味的茶叶,说给他治病。”

她抽泣着忽然又笑起来:“但你也没说错,我真傻啊,明知道你想刺杀二爷,又跟我哥有牵扯,怎么从没想过我哥给的茶叶有问题呢?我怎么能这样蠢呢?”

五七知道没法再骗她了,只得如实道:“确实是茶叶的问题,具体什么毒,有没有解药我都不清楚,你要去问你哥。但是观沅,如果你聪明点,从现在开始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我反正是要死的,让他们以为是我下的毒,我反而能死得更畅快些。”

一阵剧痛袭来,他又咬着牙闷哼了一声:“你,你也看到我有多痛苦,就当是最后再帮我一回,我只求速死。”

可观沅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眼神飘忽着:“是哥哥吗,真的是哥哥吗?他为什么要害二爷呢?他不知道二爷对我意味着什么吗?哥哥……”

五七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心头火起,怒道:“别再叫他哥哥了,他就是个骗子,比窦炤更恶心的骗子,他收留你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混进窦府,好借你的手报他自己的仇。他根本从未将你当妹妹,他……”

“别说了!”观沅大声打断他,嘶吼着,“你别说了,你才是骗子,你别再骗我了,我不会再信你任何一句话。”

她说着跑到铁门边,使劲拍门:“来人,来人快放我出去,我要救二爷,我要给他找解药,快来人啊,来人!”

可无论她怎么拍怎么喊,外面都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沉默。

五七一直在劝她冷静,可她充耳不闻,反反复复地拍门,呼喊,直到双手被鲜血染红,声音也渐渐嘶哑,最后只剩下她沉重的喘息和铁门轻微的回响。

但她没有放弃,但凡有了一丝丝力气,便用来喊人,用来拍门,乏了便歇一歇,等力气恢复。

如此循环往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观沅觉得自己的嗓子快要裂开的时候,门外终于再次传来脚步声。

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满怀希望地扒着门,想要叫人,可是已经发不出声音。

来人直接到了门口,竟然是观海。

观沅激动得浑身都开始颤抖,观海一进门她便紧紧拉住他的衣袖,用根本发不出声音的嗓子问:“二爷呢,他怎么样了?”

观海只看见她干裂的嘴唇在动,手上的血已经发黑,眼神却那样急切那样虔诚,仿佛他的一个回答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观海低下头,竭力不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不忍,但终究是红着眼眶,将一个包袱递给她:“二爷还活着,但太医说,没有解药的话只怕熬不过明天。二爷担心,担心他若不在了,老太太不会放过你,便让我给你这些盘缠放你走!”

观沅死死盯着观海。

死死盯着。

良久,她毅然接过包袱,飞快地跑了出去。

观海在原地站了许久,一双手捏紧了又松开,捏紧了又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