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
余照惊叹,毕竟她印象里的盛寻可是全年级吊车尾,看荀钰耳根红了点,她含着笑意听荀铮继续说。
“他还真不是厉害,他是实实在在熬了三年,三年基本上没有寒暑假,也没有周末,就在家里一对一补课,到了高三,我爸妈跟老师申请不上晚自习,给他找住家的家教,陪着学习,一分一分往上提,请家教的钱少说也有二三十万吧。”
“那他的成绩是父母拿钱砸出来的。”
“当然他自己也努力,就这样三年,把他原本在江淮连专科都考不上的成绩提到了一本,填志愿的时候我爸妈找专家给我们俩填,他非要考汇江理工。”
“汇江理工?”
荀铮憋笑,伸手示意余照等会儿再问。
“这个成绩报省内更稳妥,我爸爸经营一家卖医疗器械的公司,规模不大,中等水平吧,就想给他报个商科。”
荀钰后仰靠在椅背,一想开口就会被余照眼神压制,他无奈叹了口气,将刘海往后捋。
“我爸妈干脆就改了他的填报密码,直接按照专家给的建议报,没想到被他发现了。”
荀铮胳膊搭在荀钰肩膀上:“他更狠,不知道什么时候赚的钱,给我爸妈留了四十万现金,半夜偷偷跑了,跟他一个朋友,两个人轮流开车二十多个小时,两千多公里的高速啊,从江淮开到汇江。”
“我爸妈发现的时候吓得不行,给他打电话,他说。”荀铮挺直后背,冷了神色,余照才发现他在模仿荀钰,“你们改了我的志愿,我不会去的,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汇江。”
“我爸妈拗不过他,最后按照汇江理工是第一志愿给他报,结果他死活不准备上大学了。”
察觉到荀钰瞧她,她立刻一个责备的眼刀飞过去,惋惜:“那他真没上大学?多可惜啊。”
“读了。”荀铮说起这个,一脸幸灾乐祸,“求到他女朋友那里,还是我去找的她呢,她听说这件事气坏了,把荀钰骂得狗血喷头,差点没跪下,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怂,都被骂哭了,哭哭啼啼的。”
“立刻老实,可惜的是,他没考上汇江理工,滑档到了第三志愿,去了汇江理工对面的汇江大学,啧啧,天意弄人啊。”
夏季最炎热的时段已过去,七月的蒸腾热风夹杂一丝凉爽气息,余照脸颊发烫,站在路边不断打酒嗝,引得扶着她胳膊的简繁一直担心摸她额头。
“余照,你还好吗?”
他们吃饭的店前没有空车位,荀钰是停在附近停车场的,刚停好车就急匆匆下来揽住了余照的腰,让晃晃悠悠站不住脚的余照靠在自己身上。
余照在他领口蹭蹭脸,变态似的将鼻子贴近他的锁骨去闻,除了熟悉的沐浴露花香,来自他本身,难以定义的香气使她舒适得毛孔展开,眼皮发沉。
“你好香啊。”
简繁不忍直视地捂住了眼睛。
荀钰呆愣瞧余照发顶,抿抿嘴胳膊发力将她搂得更紧些。
一阵天旋地转,察觉到有人拦腰将她抱到了副驾,远处红绿灯光影糊成色块儿打在车前窗上分外旖旎朦胧,她打了个酒嗝,眼睛半睁不睁。
“你摸我的腰,你是变态。”
“哼。”荀钰发出声意味不明的轻哼,打开自己的导航,“繁姐,你家住哪儿?”
“我家就附近的锦绣湖畔。”
“好,那我先送你。”
简繁犹豫起来:“小余的状态不太好,要不先送小余吧。”
“放心,繁姐,我们俩是邻居,也...也认识很久了,我肯定把她安全送回去。”
简繁这才想起来余照是个小关系户,财务室工作清闲,本不缺人。
谢淑梅来请求让她带带余照,她还以为余照是来替代她的,时间一久才发现不是那回事儿,余照确实是来增加工作经验的。
简繁挠挠耳后,联想起每天中午荀钰都带着孩子来殷勤送午饭,不免有了奇怪的猜想,这不妥妥的家庭主夫吗?
这条思路一打开,前座的两个人在她眼里暧昧不少。
“你好香啊,盛寻也这么香。”
荀钰趁着红灯,不可置信地看副驾一眼。
酒精上头,余照敏感的神经再度搭上,随着低头,眼泪大颗大颗流下来:“你上学了真是太好了,你有在意你的爸妈,有哥哥,你的家人都爱你,真是太好了。”
“..但你有点变态,你总是盯着我看,盛寻..盛寻都不敢碰我,他帮我敲敲酸疼的胳膊都要拿书卷着敲....”
语气哀怨无比。
简繁纳闷:“她在说谁啊?”
荀钰握紧方向盘,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在说她爱得死去活来的前男友。”
[1]荀彧,字文若,东汉末年政治家、战略家,曹操统一北方的首席谋臣与功臣。
第二十三章 (后)
朦胧里,除了小女孩惊喜的稚嫩童音,还有一道温和低语:“妈妈难受,别吵她睡觉。”
柔软唇瓣蜻蜓点水般将吻落在她眼皮,她扭脸埋进被子里,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已天光大亮,空调的温度适中,余照长长舒口气,抻抻懒散的腰身,这一觉睡得分外踏实,幸福感油然而生。
怀里小女孩嘟着嘴睡得香,肉肉小手掌贴着她温热的脖颈。
她注视几秒,隔空描绘孩子的轮廓,越看越喜爱,笑着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口,引得甜甜哼唧一声,瘪瘪嘴继续睡。
她的心里有很多疑问,无数的问题化成线,纠缠搅成一团,使她措手不及捧着,不知该先拆哪一条。